李青山提議留守在開元寺,但清緣法師不許,隻道:“倒也不必如此緊張,藍月谷主來是為了要《終寒經》,不是為了大殺四方的。更何況何姑娘與木姑娘二人皆是女眷,住在寺中多有不便。”
葉笑沖見師父心意已定,便未再多說,隻道:“客棧距寺裡也就一拐彎的功夫,不打緊的,咱們就聽師父的話,先回去好了。”
剛到客棧,隻見何朝暮匆匆忙忙地跑回來,與李青山兄弟三人招呼也不打,就沖上樓去,将買來的麝香交給木雲杉後,木雲杉道:“暮兒,你去歇會,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
“好,那你有什麼事再叫我,我就在樓下。”何朝暮乖巧道。
何朝暮下樓與李青山等人坐在一起,直道:“累死我了,我要喝水!”
李青山忙倒了杯茶給何朝暮,葉笑沖笑道:“何姑娘怎麼一下來便像變了個人一般,與在木姑娘跟前時全然不同。”
何朝暮飲了一大口水,笑嘻嘻道:“姐姐正認真做事,我不想掃了她的興。若是我集中精神的時候,有人在我旁邊不情不願的,肯定會影響我心情。”
李青山暗暗給何朝暮豎了大拇指,黃了塵笑道:“何姑娘處事精明,我等應該學學才是。”
何朝暮不好意思道:“哪有什麼精明的,不過是将心比心罷了,說起精明,雲姐姐才精明呢。她過目不忘,懂得也多,不像我們兩個,好人歹人都分不清。”
葉笑沖笑道:“你與青山兄弟各有各的好,也不必妄自菲薄。”
幾人閑聊了會,李青山突然眼睛一閉,若有所思。何朝暮問道:“呆瓜賊,想什麼呢?”
李青山道:“我在感受街上人們的氣息,暮兒,你去外面幫我看看,門口是不是有一個賣梨的,兩個小孩在梨攤後面跳皮筋;旁邊是賣饅頭的,他的饅頭剛賣完,現在準備去拿一案新地饅頭來;在饅頭鋪旁邊是賣糖糕的,有幾個小孩在糖糕攤前沒有錢買,留着口水眼巴巴地望着。”
何朝暮出去,果見客棧對面來了一個賣梨的,兩個女孩正跳着皮筋,其他景象與李青山所說的一模一樣。何朝暮去賣糖糕的地方賣了些糖糕,便分給了小孩子們,小孩子樂地全跑去别處玩耍了。
待何朝暮一進屋,剛要開口,李青山便道:“那幾個孩子拿到了糖糕,都往南邊去了。”然後睜開眼,笑看着何朝暮道:“想必是你給買的了。”
何朝暮道:“李大哥,你什麼時候練就了這本事?”
李青山道:“我隻是試着閉上眼睛,感受萬物的聲音和氣息,大概能感受到人所在的位置,年齡,其他的都是推斷出來的了。”
李青山看着黃了塵,緩緩道:“但我還沒法做到大哥這樣,能看到那麼遠的人。”
黃了塵道:“真氣越強之人,便越容易被感知得到。我之所以能看到藍月谷主,正是因為她真氣過強,且淩厲陰刻,特點鮮明。”
李青山與葉笑沖都未能感受到黃了塵所說的陰刻真氣,黃了塵繼續解釋道:“人的真氣和聲音一樣,都有強弱高低之分,聲音越大,傳得越遠。真氣與人一樣,都是活的,哪怕不發作出來,一樣能被人看到。”
葉笑沖道:“所以昨日我們一到鳳山寺,你便知我比腳力輸給了四弟,正是因為你感受到了他體内的超凡内力?”
“正是如此,四弟的一身内力,不同于任何人,無所謂陰陽,我本不知是什麼原因,但聽你說是食了仙丹所緻,這才解了我心中疑惑。”
李青山疑惑道:“大哥,我隻有在别人将内功外用時才能感受到氣的存在,何以你能夠遠遠感知?”
黃了塵道:“從小我便在少林寺修行,除了外家功夫,我最感興趣的還是禅道。當年我每日參禅打坐,觀察萬物生長之理;後來又去武當山學道,每日洞悉宇宙規律,久而久之,便練就了這本事。”
李青山與葉笑沖聽了,隻覺玄而又玄,黃了塵正色道:“四弟,我雖然未得你心劍門真傳,依我的理解,你派武功雖講随心所欲,但萬變不離其宗,武功修行若能達至大乘,離不開‘靜心’二字,你大師兄能成為‘天下第一’,定是因為在武學這條路上悟了大道。”
李青山此時不僅想到王行知,還想起了普門禅師,他隻覺普門禅師雖非武林中人,但依靠自身領悟,便練就了一身深厚内力,想必正是掌握此法。
何朝暮道:“其實所謂大乘,離不開日益積累與做事的方法,天賦異禀之人,方法就更巧些,笨一點的呢,就需要名師指點。精力集中的人,積累的也自然快些,所謂‘靜心’,也隻是讓自己的精神更集中一些,黃大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黃了塵笑道:“正是如此,何姑娘一點就通。”
何朝暮笑道:“王行知大哥天賦異禀,學武時領會得快,方法就巧。呆瓜賊笨些,就需要黃大哥這樣的名師指點啦!”
李青山心中贊同,憨笑道:“日後我修習之時,将牢記大哥所說的話。依你所見,咱們與藍月谷主一戰,誰的勝算更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