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已經過半,青梧學院轟轟烈烈的學院大比終于落下帷幕,校園恢複往日的甯靜。
自從得知可能要參與進異獸的事情,褚雲行整天過着教室、訓練室、藏書閣和宿舍四點一線的生活。
為了某些趣味,他還拉着方斯年一起,沒過幾天,方斯年就跪地求饒,最後的結果當然還是方斯年屈服。
那是又一次訓練到夜間的時候,方斯年倒在地上,扒着褚雲行的腿,氣喘籲籲的:“阿行,我真的不行了,放過我吧!我去給你喊無咎來。”
“無咎還在忙,現在隻有斯年能陪着我,難道忍心讓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嗎?”褚雲行發動撒嬌攻擊,讓方斯年一敗塗地。
“好吧,誰讓我是大哥呢!”
十月最後的時間裡,褚雲行如願以償得到一個對手,方斯年如願的得到褚雲行的針對性訓練,實力有所提升,無咎也成功逃脫方斯年的牽連,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這樣平靜的日子一直到今天。
褚雲行坐在教室,講台上的青葉長老正侃侃而談,教授他們異獸的相關知識。從異獸的來源到現在,從整體到異獸的詳細分類,一一講給他們。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異獸的弱點。
“這裡我隻是概括一下,異獸種類繁多,不同異獸的弱點都有細微差别,日後你們會詳細學到。”青葉長老如此說着。
老實說,這些理論課程無聊透了,有的更是不知道落後社會多少年。各種模闆往進一套,褚雲行認為他也能出書了。
但他們必須要學,還要學得好,因為都是要考試的。
青梧學院的考試分為兩部分,是理論與實踐結合的典型,被其他各個勢力相繼學習。學生們除去坐在教室的筆試外,還有開學時就說好的各種試煉。
是能讓他們直呼受不了的程度。
每天想的就是盡快升上四年級,就能逃離這理論的苦海,投入真實的與異獸的戰鬥中去了。
而眼前就有這樣的一個機會,讓他們看到希望,争相搶奪。
青葉在課堂的最後宣布了一件大事。她掃視全場,直到所有人安靜下來:“經過長老會商議,我們做出決定,在此次大比中,所有年級前十的同學都将提前開啟實踐。
由我和天燭長老帶隊,三日後動身,相關同學提前做好準備。若有自願退出的,明日之前必須告知。”
說罷,她揮了揮衣袖、潇灑離開,留下炸了鍋的一衆人。
“聽到了嗎,竟然可以提前離開學校欸!”
“那也不是你和我,這麼激動幹什麼?”
“哎呀,有一就有二,這一次是他們,下一次說不定就是我們了,總比沒有機會強吧。”
“說的也是,我發現你還是挺聰明的嘛。”
“開玩笑,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
“我們是不是有三天的假期啊!”
“應該是吧。”
“太好了,謝謝那十位同學,謝謝長老會,我這幾天會給所有人好臉色。”
方斯年繞過你一言、我一語地吹噓起來的同學,經曆千辛萬苦終于到達褚雲行旁邊:“怎麼樣,我的消息靈通吧!”
褚雲行挑眉,眨眼一笑:“就這麼搶了無咎的功勞,小心他一會找過來。”
方斯年擺擺手:“他還在忙着家族的事情,今天不在學校哦。”就是知道無咎不在,他才會這樣說。
“又是衛家。”褚雲行微微蹙眉,心中感概着無咎的忙碌,更多的是對衛家的不滿。
無咎是衛家最出色的一個,早早就被确定為繼承人,擔起了責任,卻沒有真正享受過繼承人的好處。
他的母親早逝,父親好似天生冷淡,經常将小時候的無咎抛在家族中,獨自出門,不聞不問,這讓某些趨炎附勢的人時常為難他。
還是某天與衛家交好的道觀,在無意間發現了和人打鬥的無咎,看見他瘦弱的樣子,卻能打敗遠大于他的人。
當時道觀的人那叫一個迅速,拉起無咎就往大堂沖去,既不過問他的意見,也不管衛家人的神情與行動。等到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無咎已經莫名其妙的拜師了。
就這樣,衛家的天才被迫分了一半給天行觀。無咎一躍成為兩方勢力的繼承者,道觀清苦、要求嚴格,他變得更加忙碌。
可也正是在道觀裡,無咎度過了幸福的童年時期,他有嚴格但寵溺的師父、有關愛他的長輩、有一起練功玩耍的師兄弟。
最關鍵的是,在那裡,無咎遇見了他此生最重要的摯友——褚雲行和方斯年。
無咎是容易心軟的,他從來都向前看,很少糾結過去,即使衛家曾經那麼對他,他也盡好自己的責任。
褚雲行其實知道無咎也隻是為了生恩,為了種種利益糾紛,沒有投入太多的情感。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也不能參與進别人的家事,但那是他的摯友,他不能做到不管不顧。
褚雲行忽然開口:“我們去找無咎吧。”
方斯年自然沒有什麼不同意的,他點點頭,跑得比褚雲行還快,一下竄了很遠:“阿行快點,我們來比一比誰先到。”
褚雲行眼睜睜看着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但卻沒有一絲慌忙。
比速度嗎?沒有人能赢過我的。
一個閃身,褚雲行出現在樹林,到了鳳凰山腳下。他停靠在最明顯的位置,等待方斯年的姗姗來遲。
不一會兒,方斯年終于出現,震驚的看了眼褚雲行,話都說不利索了,邊說邊往回扭了好幾次頭,像在确認什麼似的:“你,我,阿行?我是出現幻覺了嗎?”
方斯年揉着眼,走到褚雲行身邊,來回打量着他:“不是假人啊。”
現在阿行的空間異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嗎,這麼遠的距離都可以瞬間到達?
褚雲行啞然失笑:“想什麼呢斯年?你不是知道我有秘密武器嘛。走啦!”
空間異能确實做不到如此遠距離的傳送,但還有風在助他一臂之力啊。可以說得上是“若有神助”,真的神哦。
聽到褚雲行的回話,方斯年瞪大眼睛:“我竟然說出來了?”
“嗯哼。”
“那我剛剛是不是顯得很蠢啊。”
“永遠風流倜傥。”
“真的?”
“……”
“不要害羞嘛阿行,我知道我很有魅力,為我傾倒是人之常情啦。”
落日餘晖中,兩個人漸漸遠去,他們的身影被拉的修長,唯有打鬧的聲音久不散去。
“無咎,衛無咎,你在嗎?”
人未到而聲先至,方斯年和褚雲行先後走進書房。無咎端坐在上方,手邊擺着一沓沓的文件,正兢兢業業的批改着。
聽到方斯年的聲音,他頭也沒擡,用筆指了指座位:“快坐下再說,我還有大約一小時能完成。”
“櫃子裡有你們之前沒下完的棋盤,桌上是新鮮的吃食,還有……”
方斯年看無咎一邊安排着他們兩個,一邊手從未停止過動作,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他翻了個白眼:“行了,和老媽子一樣,我們都來過多少回了,趕緊忙你的吧。”
褚雲行從進來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他拿出無咎說的棋盤,擺好坐下。又摸了下手邊的杯子,是溫熱的。
他看到方斯年故作不耐煩的樣子,看到無咎的淺淺一笑。不由得搖頭,這兩個人啊,一個嘴硬心軟,一個全部都軟。
“将軍!”方斯年重重的放下棋子,高聲呼喊着,“我赢了!”
褚雲行不緊不慢地端起茶盞,笑意透過氤氲熱氣,被方斯年看了個正着。
無咎放下最後的文件,站起身走到他們旁邊:“這麼久才赢,果然還是弱者。”
方斯年半天沒有接話,讓無咎都有點驚訝的看過去。
方斯年回過神來:“看什麼看,說得你能赢一樣。”
“我當然能赢你。”
“我說的是阿行!”
“我又沒說是雲行。”
“你個強詞奪理的卑鄙小人。”
“多謝誇獎!”
方斯年白了他一眼:“走吧,小人,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快餓死我倆了。”
“都說了有零食,你不吃。”
“我有病啊,那不都是你吃的嗎,除了你誰還喜歡那些垃圾東西。”
褚雲行收拾好東西,忽然探頭:“我還挺喜歡的。”
“阿行你又偏幫衛無咎!”
“這回不是,我很認真的認為他們家的桂花糕很好吃。”
方斯年的抱怨一時間頓住,他回味了一下:“好像是有點,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他們家的山楂糕。”
說着說着,三個人不知誰的肚子發出一陣聲響。
或尴尬、或帶笑的眼神在空中交彙,最後都演變成滿滿的笑意。
吵吵鬧鬧的少年們在想辦法拯救世界之前,還是先拯救自己的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