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徽閉嘴,決定直接來硬的給她擠出去,這身體若是她的,就不會将她排斥出體外。
砰。
太過自信還是不行。
像是撞到了修士所設的氣牆,葉南徽被彈退至門邊。
疼得龇牙咧嘴。
女子懵懂地看着她,似乎不知發生了什麼。
葉南徽心中也生起幾分不确定,該不會領着她來的那個男子真是個瞎子吧......
葉南徽有些不死心。
"這位姑娘,能勞煩你找面鏡子嗎?"
女子雖然瞧着嬌弱,但這會兒許是反應過來了,膽兒還不小,隻猶豫了下,當真翻身下床,找出塊銅鏡,舉到她面前。
鏡中映照出一張臉,嚯,這死白的皮膚,血紅的唇色,烏黑的眼珠子,鬼氣森森,十分不好惹的樣子。想起來了,她确實長這樣。
和身邊的女子兩模兩樣,沒有一絲一毫相像。
可…不會吧,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葉南徽有些不信邪地想接過鏡子仔細看看,卻又将那女子吓得連退幾步。
回憶着方才鏡中看到的臉,再看看眼前的女子,葉南徽覺得她就算是昧着自己的良心,也說不出口這身體是她的這種話來。
許是察覺她臉色不太好看,那女子雖然膽怯,卻也再次湊了上來,将銅鏡舉到她面前:“我不躲了,你想照多久就照多久。”
這姑娘還挺好心,葉南徽苦中作樂地再次看向銅鏡中,就這截然不同的兩張臉,那男子是怎麼斬釘截鐵地信誓旦旦說她身體在這兒的?
她就說她的身體怎麼會寄放在一個她不認識的屋子裡,分明應該在——
在——
葉南徽眸中閃過一絲迷茫。
不對,她為什麼要來找身體,她誕生自九幽,自成人起便得了身體,并非一般鬼物,怎麼會尋自己的身體。除非她死,她的身體又怎麼會離開她。
越想腦子越亂,無數記憶交雜,讓她隐隐有些失控的感覺,不自覺地四處尋着什麼東西,
“你在找什麼?”
似乎是看着她狀況不太好,那女子又拿着鏡子湊到她身邊,輕柔地發問。
葉南徽望向鏡中,和身邊的女子再度對上目光。
這一次,女子沒再驚慌躲避,眸中溫柔又帶着些憐惜,像是有一種特殊的力量,讓葉南徽移不開眼神。
迎着她的目光,女子竟慢慢伸手觸碰到了她的魂體。
女子的手覆在了她的心口處,朝她微微一笑,像是安撫:“南徽,你是在找你的身體嗎?你的身體不在這裡…你死了,死了很多次了,還記得嗎?”
死了很多次?
怎麼可能,她最惜命了,為了活命蟄伏在九幽那麼多年,怎麼會死。
騙鬼呢。
她張口想反駁。
心口卻突然一痛,她低頭,一柄劍便出現在眼前,那劍通體盈白,恰如流光。
“春花秋月皆有盡時,但願此劍覽盡春秋,卻不遇離别。”
春秋劍。
想起來了,她确實已經死了好多次了。
也就是在這一瞬,不知不覺之間,周邊的桌椅、土牆、銅鏡、連帶着那女子皆一點點化為塵土湮滅,像從未出現過。
葉南徽眼前也一陣陣發黑。
最後入目的是方才那個領她進來的男子,他神色慌張,唇角帶血向她撲來。
伸出的手繃緊了指尖,想要抓住她。
真是很少見他如此狼狽呢。
她看着他,愣愣地想。
剛一想完,心中又疑惑,為什麼說“少見”,她與他當真見過很多次嗎?
———
“...稍有不慎,她會死在裡面。”
方才為葉南徽舉鏡的女子,看着前方一片血色的陣域,捂着心口艱難地開口。
身邊的少年臉上笑意不變,遞給她一枚丹藥:“這就不勞你操心了,讓你強行占據賈蓉的身體,受了反噬不好受吧。”
“……”
女子遲疑片刻後,還是接過了丹藥。
賈蓉的身體被葉南徽附身,她強行奪去,不過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受了反噬,心脈受損。
見她接了丹藥,少年的笑深了些:“這就對了,閑事莫管,剩下陳翠萍的陣域由你來解。”
“一個凡人的陣域,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少年說完,似乎也并不在意女子的回答,直直地看向前方血紅色的陣域,眸中似乎卷起一些哀意:“我從前就和這孩子說過,甯可待在肮髒血腥的九幽,也不要去那煙火升騰的人間做個異類…瞧,連我也很少見這樣血紅一片的陣域呢,也不知道她那些年,受了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