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陸野有這個底氣,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有這個權利。
驚訝過後,大家将目光投向愛頓。
這個和陸野同一陣營的“愛将”,被無情地抛棄了。
愛頓嘴唇微張,目瞪口呆,表情管理嚴重缺失。
林栖眨了下眼,眼眶酸得一塌糊塗。
主持人将話筒遞給林栖,然而她尚未開口就哭了,這是她第一次在這個台上哭。
陸野跟着她一塊兒眼眶泛紅,盡管他嘴角洋溢着欣賞的笑容。
正好有風吹來,将她的發尾帶到陸野的方向,林柚安又出現了那個直覺。
明明離得那麼遠呢……怎麼能公然在台上殺人啊!
最後,壓軸出場的愛頓,并沒有拿出一個匹配賽程進行到這裡的作品,依靠内部的關系,墊底入圍決賽。
而這一場的冠軍,被林栖靠着《燥》的改編,強勢拿下。
錄制結束,已是夕陽時分。
林栖被選手和嘉賓圍住,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突然間很想認識她,微信裡趟了一堆的好友申請。
曾經因為不愛說話,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很難交到朋友的她,憑借兩場翻身仗,忽然就收獲了好人緣,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招架。
應付完這些人,林栖邊刷手機邊走出錄制大樓。
陸野更新的微博,發了一個令人費解的紅色愛心表情。
看得林栖一陣惡寒。
錄制大樓外圍了一群記者。
林栖沒想到,這些人是來堵她的。又或者,是蹲守其他明星的時候,碰巧看到了她。
正當她思考這些的時候,話筒就遞了上來。
“聽說你連拿了兩場《我是唱作人》冠軍,是嗎?”
“之前和愛頓有點小摩擦,現在關系緩和了嗎?”
“聽說今天有愛頓的粉絲幹擾你,是這樣嗎?”
記者喋喋不休地抛出新問題,林栖一個人被圍在中間,弱小且無助。
“一個問題也不想回答嗎?聊一下嘛。”記者舉着話筒,似乎已經想好了這個故事該如何呈現。
就在這時,人群被劈開一條縫,一個身穿黑色運動服套裝,領口遮至下巴,帶黑色口罩的男人沖了進來,一把将林栖拉了出來。
在她被拉住手的瞬間,心跳搶先一步給出了答案,彼此笃定。
“是助理嗎?”記者抱怨說,“能不能通融一下,就幾分鐘?”
“助理”似乎很不通人情世故,誰也不搭理,撐起一把黑色的雨傘,擋住沖到前面想拍正臉的記者,姿勢無比專業。
那隻手溫熱有力,林栖被他拉着,從後看去,他的背影像是去披荊斬棘。
兩人很快鑽進一輛黑色轎車。
夕陽落盡後的天空,呈現一片奇異的藍調,天空和街景統統浸泡在打翻的深藍色墨汁裡。轎車平穩地駛入藍調的夜色之中,泯然于川流不息的長街。
陸野拉下口罩,一把将拉鍊扯松,露出纏住喉結的黑色絲帶,和那條松垮的領帶,又一把扯下領帶,丢到一邊。
林栖還沒緩過來,害怕夾雜着生氣,“你瘋了?如果被記者認出來怎麼辦?”
陸野平視前方,溫柔地瞥來一抹餘光,“沒辦法,看你被困住了,害怕吧?”
“一點點。”林栖捧住臉,深深吸了一口氣。
錄節目時被那麼多人幹擾攻擊,她也能面不改色,那是因為沉心在音樂裡。
隻有陸野記得,離開了音樂,她有多麼向往離群索居。
“趕緊簽個經紀公司吧。”陸野溫柔地瞥過來一眼,“一個人單打獨鬥不行的。”
向林栖抛橄榄枝的公司不少,和姜沉合作後,林栖就鐵了心打算簽他所在的經紀公司青鳥唱片,誰知簽約的流程如此漫長,有那麼的細節需要商談,那麼多的合同需要審讀。
“已經有公司要我了,正在談。”林栖如實回答。
“很難定下來嗎?什麼條件?我給你參謀參謀。”
林栖單槍匹馬,對業界所知甚少,正需要一個參謀。
她一五一十将細節交代出來,并在陸野的循循善誘下,越說越多,說完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其實是另一家經紀公司老闆——
那張極具蠱惑性的年輕面龐,和車内充盈的荷爾蒙,組成一張誘人的網。
恍然大悟的林栖猛地扭頭,眼神控訴地看向陸野。
陸野回了她一個眼睛彎彎的和藹笑容。
老狐狸。
他笑着,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林栖的腦袋。
就像是捉弄得逞後的撫慰。
林栖僵了一瞬,偏頭躲過了。
那些懸而未決的問題,再次湧上心頭。
陸野沒有說話,車内的氣氛再次微妙起來。
過了很久,林栖問他:“你在生氣嗎?”
陸野看向前方,沉着臉“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