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問:“你吃了嗎?給你叫外賣?”
“吃過了。”林栖回答,“可以用你的studio嗎?”
“随便用。”陸野将開機密碼告訴她,裡面有好幾部未完成的項目,也不介意讓她聽到,再被批評一頓。
“就睡我的床吧,客房被虎哥睡過。”陸野想了想,小聲說。
林栖往房間張望了一眼,這個整層樓面積的公寓,房間其實不多,隻有一間客房,每個區域隻做簡單地劃分,連門都沒有,典型的單身漢式裝修。
“你的床隻被你睡過?”
“當然了,你在想什麼?!”
“……好吧。”
林栖在陸野的工作間忙到十一點,簡單地洗了個澡。
陸野發信息說衣櫃裡有新的浴巾,她打開一看,裡面不僅有新的浴巾,還有一套女士居家服,簡單地純棉針織樣式,連吊牌都沒有拆,好像是專門等着她似的。
林栖忽然想到什麼,走到陸野的床頭,打開床頭櫃的小抽屜,果然在角落找到一盒還沒有開封的安全套,又在旁邊看到兩盒□□。
那是治療焦慮和失眠的處方藥。
林栖看着藥盒失神半晌,又打開下面一個抽屜,整個抽屜都是這種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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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點的樣子,陸野下了飛機,坐車抵達公寓。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是試探性地發了條信息:【你睡了嗎?】
原本,他是想突然回來,給對方一個驚喜的。
電視劇裡看到過這種劇情。
但是代入一下林栖的視角,半夜在陌生的床上,一個男人出現在自己身邊,妥妥是驚悚片。
雖然失去了浪漫感,但他還是穩妥地選擇了告訴對方。
如果她已經睡了,就悄悄進門不要吵醒她。
然而林栖非但沒睡,還秒回了信息。
【你回了?】
陸野:……
帶着些許驚愕打開房門,隻見林栖坐在沙發上,整整齊齊穿着自己的衣服。
再往卧室看一眼,看見那套女士居家服疊好放在床上。
陸野撤回視線,将目光移向林栖,帶着耍小聰明被發現的一丢丢羞恥感,讪讪笑了笑。
“怎麼還不睡?”
林栖:“我就知道你是騙我過來的。”
陸野放下行李,帶着讨好的意味吻了吻她,将她推進卧室。
“睡吧,我在外面看電視。”
他将客廳燈光調暗,坐在地毯上,背靠沙發,随手點開一部電影。
那是一部慢節奏的公路片,頗具年代感,台詞使人昏昏欲睡。
然而陸野沒有睡意,隻是盯着屏幕,開始了慣常的發呆。
窗外風聲作響,兇狠地打在整片落地窗上。
林栖坐了過來,肩旁跟他挨在一起。
“怎麼不睡?”陸野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溫熱而蓬松。
“你什麼時候準備那個的?”林栖問,“抱歉,我翻了你的床頭櫃。”
“又沒有鎖,抱什麼歉?”陸野輕笑,下巴指了指身後的沙發,“你那天在這裡親過我之後,我就覺得,遲早要出事。”
他說着,将林栖的腦袋往自己這邊撥了撥,吻住她耳朵,發絲間的微微香氣在鼻尖流轉。
但是并沒有繼續下一步動作。
她穿着整齊坐在客廳等待房子真正的主人回家,拒絕的意味很明顯。
“失眠很嚴重嗎?”林栖又問。
“時不時的吧。”陸野敷衍地回答,目光避過眼前的人。
坐在客廳等待陸野的時候,林栖一直在苦惱,他心裡巨大的陰影,并沒有随着功成名就而消失。
也許,他還想将目标指向造成這一切痛苦的,他的父親。
但是也不會随着這一目标的達成而消失。
那該怎麼消解呢?
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覺得身旁的身影好重好重。
“那個女人還有來找你嗎?”她擔心地問。
陸野沒有說話,垂下眼眸轉頭看着她的嘴唇,瞳仁被綿長的睫宇半遮半掩,在晦暗的空間中,在熒屏忽明忽暗的光下,散發着輕柔又渴望的注視。
他慢慢偏頭吻住她,渡給她一道深長的歎息。
溫柔而緩慢的纏吻在熒幕上投下陰影,悠長無盡的公路畫面兀自不停地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