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燒的念頭放松了警惕,他都沒意識到這症狀和熱期也能重合。
右刃上層,先覺種實驗室。
泛着藍光的全息投影将左刃主體的結構建模詳細而明晰地展現在兩人面前。
艦體是骨架,而内裡的艦星人、惡戮、烏蘇坦等一切活物則是可以被汲取的血肉養料。
與晶核達成假性共生的安卡拉寄生蔓被賦予了狂暴強悍的力量,足以将所能觸及的一切摧毀又重塑。
不久之後,它将自先覺種的實驗室中被喚醒,首先摧毀掉左刃的大腦,而後向上到達繁育艙,皇族護衛為了保護夫人會不顧一切,安卡拉則會控制住他們。
等上層的高等種趕到援助時,就不可避免地與這批艦星最精銳的戰士交手。
在夫人身邊所能得到的充盈信息素和強大精神力為皇族護衛的成長打造了優越的環境,從而使他們在體格與強悍程度方面無比地接近舊時女皇親培的護衛。
也就是接近阿卡隆德與索龍的實力。真正的以一敵百。
率先直面皇族護衛的高等戰鬥種毫無疑問會遭受重創,他們是左刃的核心,克隆而生的綠血階層能夠被争取,藍血的高等種卻擁有無可比拟的族群歸屬感和榮耀感。
削弱他們,等同于削弱左刃。
“令人驚歎。”夜翼評價道,視線完全被面前的過程推演影像所攫取,“先覺種融合過不計其數的種族,即便如此也無法呈現這樣的造物。”
黑發男人幽幽地笑了,沒有回應這樣的誇贊。
據他所知,劫掠女皇還在時可不是沒有打過星雲猙的主意,隻是沒能得手罷了。
作為基因熔爐,女皇吞噬強悍善戰的種族,将力量賦予她的戰士,吞噬智慧生物,将知識賦予先覺種。
如若當初劫掠者真的得手,那她的戰士和科學家就将擁有星雲猙的力量與智慧。
這一筆的變動足以改寫整部曆史,締造一個與如今迥然不同的局面。
會更好還是更壞,不能确定。
“你怎麼使人相信這不是無妄之災?”
右刃首領的一句話将他的思緒拉扯回來。
魔卡斯喘了口氣,微蹙起眉,霧藍眼眸中掠過一絲錯愕。而後他迅速恢複平常,沉着地開口:
“我在左刃實驗室中感應到過紫晶的能量波動,它們在進行相關的研究。安卡拉寄生蔓常選擇霍庫瓦人做宿主,在多年前就被左刃的戰士帶上艦星,再加上潛伏期漫長,究竟有多少戰士被寄生不可而知。”
“他們會先懷疑是先覺種的實驗出了問題。”魔卡斯停頓須臾,慢悠悠地強調道:“而這,也将死無對證。”
夜翼素來表情匮乏的臉上難得出現些許詫異,眸光閃動,感慨道:“左刃的先覺種在研究紫晶科技。”
這究竟是它們自發的行為,還是受命于人,耐人尋味。
“你也不希望它們能探索出什麼來。”右刃首領忽而低低一笑,“摧毀先覺種的實驗室,符合你的利益,符合我們的利益。”
并不明顯的笑意似乎真的直達那鐵灰色的眼底。
魔卡斯還在愣神。他臉頰微紅,幸而現在熄了燈,在全息投影那幽藍光束的照射下一切都隐匿得恰到好處。
思及對面的人方才說了什麼,他緩緩開口:“在通用語中,這被稱作‘雙赢’。”
“那希望我們能雙赢到最後。”
說完,右刃首領很快又回複到寡言少語的狀态,側臉被藍光映亮。
魔卡斯瞥了眼,不動聲色地壓抑着漸趨急促的呼吸,若有所思。
他在承影号星艦保存的影像、以及加勒西學院的資料庫中都目睹過阿卡隆德拟态後的模樣,是一個面容剛毅身材魁梧的銀發男人。
不同于索龍、雷影這種典型的劫掠者,那位艦星皇帝的身上沒有過于張揚外露的侵略氣息,反而多了幾分寬厚包容的意味。
明明阿卡隆德與右刃的戰士出身自同一族群,而他在位期間卻似乎是真正的一視同仁,從來沒有為此優待偏袒過右刃。
這分明違背天性,甚至可以說是愚不可及,他怕不是使用拟态太久所以沾染上了人類的道德。
劫掠者可不講究這個,事實是無論阿卡隆德再怎麼一碗水端平,左刃戰士内心認可的終歸是與他們同一族群出身的索龍。
在他死後,索龍大權在握,左右刃分庭抗禮的局面就此一去不複返了。如今艦星左刃獨大,背後必然有元帥的默許。
傻得透頂的皇帝,魔卡斯實在難以将其與那個在雙女皇的鬥争中強勢介入、助自己女皇奪得勝利的護衛聯系在一起。
他會想起這個,是因為剛才的某個瞬間,右刃首領的面孔與他腦海中的阿卡隆德重疊到了一塊。
夜翼與阿卡隆德長相相似……這是巧合嗎?
沒有停留太久,右刃首領跟他示意一聲便轉身離開。
魔卡斯徐徐出了口氣。
實驗室的大門重新緊閉後,他腿一軟,雙手勉強攀住實驗台面,這才沒直接跪到地上。
平複了好一會後,他喘息着緩緩擡起頭。
通過面前透明容器的反光,他看見自己的耳朵已經變成星雲猙的獸耳形态,黑色的耳背與銀灰色耳廓展露無遺,無精打采地耷成了飛機耳的模樣。
在以往,這種時候左格已經眼神迷離地貼上來咬他的耳尖了。
三條尾巴也再藏不住,逐一從白色防護服的下擺探出,他回過頭,發現下擺已經染上了斑駁的紫色痕迹,當即懊惱地将其脫下扔到一邊。
這具身體食髓知味,無需左格的觸碰,尾尖的瓣狀保護膜已然軟化展開,袒露出内裡敏感的腺體,淡紫色的标記液如花芯蜜液徐徐滲出,在他指間黏連出一縷亮晶晶的絲線。
沒想到會這麼快。他抓着其中一條尾巴,煩躁不堪地思索着。
與左格結合過後,自己身上這顆晶核似乎真把那家夥當半個主人了,甚至于每次左格的熱期一到,他也會無法控制地被迫進入星雲猙的發情狀态。
從前他會放縱地以這樣的形态與左格做,反正晶核會迷蒙左格的神智,自己也能輕而易舉地删去他的記憶。
但是現在不行。時間、地點統統都錯了。
是什麼導緻左格的熱期提前了?
哦,他默默回憶起,繁育艙裡那生長着粉色肉須、具有催情作用的蔓床。左格當時亢奮得不正常,哪怕在熱期時都沒那麼難纏過,那玩意絕對難辭其咎。
該死的艦星,早晚滅了你們。
魔卡斯咬牙切齒地想着,旋即在注意到另外兩條尾巴的标記液就要滴到地上時被吓了一跳,忙不疊俯身伸手去接。
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要是被那些蟲子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左刃在暗中研究紫晶科技,研究星雲猙,右刃若是有機會不見得不樂意。
腺體還在不停地分泌标記液,他将三根尾巴扯至身前,用外套胡亂地裹住,靠着實驗台緩緩坐下,生硬地隔着衣物亂揉一通,期盼它們能快些流幹。
見鬼的熱期,見鬼的艦星。
以前隻要伺候一根就好了,現在要伺候三根。他動作愈發粗暴,整個人在發狂的邊緣徘徊。
“混蛋……”
努力半天除了把自己逼得面紅耳赤之外毫無收獲,他頹廢地仰起頭喘息。
平複片刻後,無可奈何的他再次學着記憶裡左格的手法,咬住下唇緩緩揉捏,任由額汗沾濕鬓角,迷迷糊糊間霧藍眼眸蒙絡上淡紫色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