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艦星,左刃就是道理。”
雷影依然沒有停下步伐,并且緩緩抽出了背部裝甲那覆蓋脊椎的黑鍊狀部分,“在左刃——”
“我的話就是道理。”
這架勢看得左格有些汗流浃背了。
據他所知,如今左刃所有高等種與綠血階層幾乎占據了艦星戰士總數的二分之一,剩下的主艦和右刃各占四分之一。
在這種用實力說話的地方,雷影确實有狂傲的資格。雖然左格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他。
死在六角競技場上的戰士多的去了,他每一個都要替其出頭嗎?
男人輕松一甩,手中的黑鍊模塊嚴絲合縫變形成一把黑劍,邊緣的赤紅光刃閃爍着駭人的淩厲鋒芒。
不對,為什麼你的光刃是紅色的?左格眼睛稍微睜大了一些。
他還以為皇族護衛用黃色、高等種用藍色、綠血用綠色是固定的,沒想到還能搞特殊。
哦,他是頭兒,搞特殊好像也正常。
在一旁靜默了半天的阿爾莎見形勢不對,忙不疊擋在兩人之間:“先别動手!有話好好說啊。”
雷影餘光掃她一眼,緊接着眼睛就發生了變化,那形如橫倒沙漏的眼瞳逸散着赤色熒光,眼白部分則轉為黑色。
這是艦星人進入戰鬥狀态的标志。
“你不是艦星人。”
陰沉頓挫的一句話令阿爾莎猛一激靈,這才發現自己忘記合上覆面了,屬于艾桑星奇角族的标志性額角将她的真身暴露無遺。
左格心頭一緊,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
雷影擡起赤紅光刃,直直地指向他,眼神陰鸷,“那麼你也不是。”
“你想怎樣?”
左刃首領笑了出來,赤色眼珠直勾勾地凝視着他,“很簡單,你跟我角鬥,要是赢了,就算你撿回一命。”
怎麼又是角鬥?左格無語凝噎。
我打紅石都吃力,還打你?
“怎麼,不願意?”
左格猶豫不決,倒是阿爾莎上前一步,硬氣道:“我和你打行不行?”
打什麼打?左格忙拽住副隊防止她真的莽上去,緊張地思忖着合适的脫身之法,然而現在熱得混混沌沌的腦子隻讓情況雪上加霜了。
“生存的機會都不能激起你的鬥志,”雷影嗤笑一聲,而後另一隻手指向不明所以的阿爾莎:“那這樣呢?”
隻見臂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阿爾莎,她連尖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猛地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到山坡下方的沙石地上,不再動彈。
“阿爾莎……?”
眼前模糊了一陣,左格堪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碧藍眼瞳震顫着,那一點點微弱的火星驟然發展成燎原怒火,拳頭擰得咔哒作響。
……
星隧另一端的景象如此陌生。
黑發男人狐疑地打量着這草木稀疏、亂石嶙峋的坡地。
如若不是遠處天邊還能見到劫掠飛船那熟悉的身影,他幾乎要懷疑那家夥是不是又心血來潮想當野人了。
不然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一聲急促的尖嘯鑽入耳中,魔卡斯轉過頭,正好瞥見那隻白痕厄拉斯從尚未閉合的星隧中飛出。
它盤旋幾圈後落到地上,劃動前肢爬到他身邊,四隻眼睛烏黑發亮。
緊接着又是一陣混亂嘈雜的嘯叫,起碼上百隻厄拉斯展開翼膜接連不斷地滑翔而至,像等奶吃的崽子一樣聒噪地環繞在周邊。
他沒想到這些在納什星一時興起馴化的生物如此粘人,自己不過剛離開艦星,原本在先覺種的實驗室外追逐嬉鬧的這群家夥就聞風而至。
不過——魔卡斯看着一隻厄拉斯高高躍起,将空中飛過的不明生物一口吞下——那也好,它們可以在這裡狩獵放風,畢竟在艦星就隻能偷摸着去搶惡戮的食物了。
“去探探路。”他輕撫身旁那隻白痕厄拉斯的腦袋。
白痕答應似的發出一聲短叫,擺動前肢展翅升空,風一般朝前方飛去。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山那邊猝然爆起驚雷般的咆哮,震得人的心髒都為之顫栗。
是泰坦的聲音。
魔卡斯身形一頓,詫愕地通過精神連接查探左格的情況,發現對方的意識相當混沌,似乎正處于失去理智的狂暴狀态。
他嘗試使用精神力來安撫躁郁的泰坦,孰料不僅失敗了,還瞬間感受到一種過電般的酥麻,獸耳和尾巴又藏不住了。
怎麼回事?他難以置信地轉過身,盯視着沙石地面上那幾滴淡紫色的标記液。
天際再度傳來異響。
劫掠者的小型飛行器接二連三地升空,向着天穹疾馳而去,奔赴那候于行星大氣層之外的飛船。
開始了。
魔卡斯一把抓住不安分的三條尾巴,擡頭注視着成群遠去的飛行器。
那些劫掠者火急火燎返航的原因隻有一個——
他在左刃埋下的“種子”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