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算晚。”
艙門劃開,黑發男人喘一口氣,姗姗來遲地出現。
私人艙室中,夜翼凝視着層疊交錯鋪滿了一整面艙壁的藍光屏幕,聞言回頭望他一眼,語氣還算平緩:“你錯過了相當令人難忘的畫面。”
“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魔卡斯來到右刃首領身旁,唇角微微勾起,“主艦竟然沒有傾力挽救左刃,就這麼放棄了。”
夜翼表示理解地點頭,“元帥畢竟要顧全大局。”
艦星皇族大部分還在主艦,規避風險是合理的。
疊加的光屏令發散的幽藍光束有些刺眼了,魔卡斯眯着眼,略微得意地端量自己的傑作。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有傳言說,雷影是索龍的兒子。”
這樣的流言屢見不鮮,而雷影也确實像了索龍元帥七八分,尤其是那雙在艦星人中也不怎麼常見的鐵紅色眼瞳,似乎令這個說法更加可信了。
劫掠者沒有家庭的概念。
他們被保育種集中撫養長大,接受軍事化訓練,從無親情觀念。這保證了隻有最強大的戰士才有資格享受特權,而不能靠關系攀附。
但是身居高位,總能得到想知道的信息的,索龍究竟有沒有動用私權,這就不為人所知了。
“沒想到你會對這些感興趣。”
夜翼輕歎一聲,眸光微動。
“那看來,隻有登上那個位置我們才能知道了。”
接收到那鐵灰色眼眸中的信息,魔卡斯回以一笑,“準備好了嗎?首領。”
……
返航艦星的途中。
“你是說,雷影給了我一炮就急匆匆跑了?”
難怪他左側肩胛骨這麼痛,還好隻是擦了過去,并且艦星人的這套生物裝甲外骨骼帶有簡單的醫療功能,現在一切也還算湊合。
“這都打不準,”左格搖搖頭評價道,“他怎麼當上首領的?”
“隊長,”負責駕駛的副隊瞥他一眼,“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他急着走人,你都沒機會和‘前夫’親熱。”
回想起原生體狀态下那激烈的……左格不由得感到有些呼吸不暢,胸悶氣短。
刺激是真的。别有下次也是真的。哪怕對方是一頭正常的泰坦,他都覺得這種形态下做實在是太折磨了,不是一般的疼。
“對了,雷影怎麼又突然趕回去了?連帶其他艦星人也是。”
“哦,他應該是看到了什麼,後來我發現了這個。”阿爾莎說着,從飛行器的控制面闆上調出那段影像,“貌似是艦星出事了,我沒太看懂。”
全神貫注地盯着那詭異的畫面直至結束,左格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
大野小野不知何時從他座位後一左一右地探出腦袋來觀摩,專注到眼睛都沒怎麼眨。
“這說不定是我們救納什人的絕佳時機,”他檢查了一下手部裝甲的武器系統,“趁艦星現在亂成一團。”
“幹他的!!”阿爾莎興奮回應道,将引擎功率調到最大。
按照事先的構想,這場狂暴的災變将徑直摧毀左刃的科技主腦和延續希望的繁育艙,同時重創作為左刃核心的高等戰鬥種。
而作為首領,雷影在危亡關頭的無能為力也會深深刻印在每一名劫掠者的腦海裡,促使他們自主思量元帥人選的其他可能性。
看似無所畏懼一往無前的狂戰士,在面對傾盡一切也無法戰勝、甚至是撼動的未知存在時,生命的本性會使其退去熱血,求生的直覺會使其平複沖動,以畢生難有的清醒冷靜來審視目前的局面。
他會權衡利弊,會反複思量,畢竟他是首領,但這樣的舉動在其他劫掠者眼裡或許就會成為軟弱的的表現、無能的證明。
因為屆時夜翼會來扮演那個力挽狂瀾的角色。
雷影衡量何種方案才是挽救左刃的上策時,劫掠者們亦衡量着哪邊的首領才是最合适的艦星元帥人選。
皇帝阿卡隆德在位期間還未有如此明目張膽的派别劃分,彼時綠血的克隆體在主艦上被科學家們統一創造出來,他們沒有明确的族群歸屬,是為艦星而生的。
高等種就截然不同,雖然參與繁育的夫人不分派别,但她們本身不具備繁殖能力,僅是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最後還是一雄一雌兩名藍血艦星人結合才會誕生受精卵,所以高等種的族群歸屬感極強,隻認可自己族群中的首領。
因而在左右|派争中,擁有無可比拟的族群歸屬感和榮耀感的藍血高等種不會輕易動搖,克隆而生的綠血卻是能夠被争取的。
這是一個絕佳的時機,重創雷影最忠誠強悍的追随者,并最大限度地将其他戰士籠絡至夜翼的陣營。
不過,此前夜翼在沖突中總是選擇忍讓的窩囊形象有些太深入人心了,以至于連右刃的不少戰士都認為他們的首領是不會與雷影角逐元帥之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