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司沅說的是林伊喬。
那個死在深宅的溫婉小姐。
大概每個人走的路上，都有一個作為信念的人事物。
支撐褚莳修活下來的是褚季珩，鼓舞謝司沅堅持下去的就是林伊喬。
“你已經做到最好了。”褚莳修安撫道，“數以億計的omega會因為你而受益，社會風氣因你而改變，她在天上也會為你感到驕傲。”
謝司沅安靜下來了，不知道有沒有把褚莳修的話聽進去，但褚莳修也隻能言盡于此了。這些情緒，隻能謝司沅自己去消化。
工作人員第一次按響門鈴之後，等了很久也沒有人來開門。不死心地又按了一次，才終于有人來開門。不是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個。
褚莳修看見這群扛着長槍短炮的采訪組時，後知後覺想起來今天謝司沅要接受新聞采訪。
他把大門敞開，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你們先進來坐吧。”
采訪組的人一一進來，褚莳修給他們倒了水放在面前。
做新聞行業的，對褚莳修和謝司沅的關系很清楚，此刻也沒有意外，隻不過比較好奇另一個人去哪了。
“莳先生，謝教授呢？”有人問。
褚莳修扯了扯睡衣衣領，慶幸自己的睡衣很正常。但卻有人敏銳地看見了他脖頸上的吻/痕。
“昨晚他們小組慶功宴，喝了不少。”褚莳修歉意地解釋，“今天就不小心起晚了，你們先坐，我上去叫他。”
幾人表示理解，褚莳修就立馬上樓去了。
幸好昨天回來的時候有點混亂沒關緊房間門，不然連褚莳修都不一定聽得見門鈴聲。
他火速回到房間，意外地發現謝司沅已經醒了，撐着頭醒神。
“咱起晚了，采訪的工作人員都到了，我剛才下去給他們開門，現在在客廳等着呢。”褚莳修跑衣帽間找出兩套衣服，把謝司沅的丢到他面前。
謝司沅穿鞋起床，拿起自己的衣服看見褚莳修的時候，眼神變了變，“你剛才就這樣下去開門的？”
“啊？”褚莳修正在解睡衣扣子，想先把衣服換了，聞言一愣。
謝司沅沒說話，把褚莳修手裡的衣服放回衣帽間，又找了件高領的衣服給他。
這下褚莳修明白了，二人一起到浴室洗漱的時候，褚莳修更是很清晰地看見了脖子上的吻/痕。
“大清早就社死，想換個星球生活。”褚莳修如是說。
謝司沅動作很快，不一會就收拾妥當，“另一個星球沒有我。”
“那還是算了。”
二人并肩下樓，客廳的工作人員已經拍了一些室内的視頻，向大衆展示謝司沅的生活環境。
”謝教授。”見謝司沅下來，其他人站起來打招呼。
褚莳修朝謝司沅揮手，“你先去錄，我去廚房。”
宿醉一宿，還沒吃早餐，謝司沅現在肯定不好受，他得先弄點吃的。
謝司沅坐到小沙發上，朝他們緻意，“不好意思，久等。”
“沒關系的，我們不着急。”為首的人對謝司沅很尊敬，“或者您和莳先生也可以先吃早餐，我們都可以等的。”
謝司沅搖頭，“不用，先錄吧。”
“另外，”謝司沅又道，“你們剛才進門的時候開錄像了嗎？”
很多采訪視頻會從主人家門口開始拍，為了展示生活環境，和作為引入鏡頭。
謝司沅的擔心不無道理。
為首的人幹笑一聲，“我們确實開着。”
“麻煩删了吧。”謝司沅道。
謝司沅發話，就算那個視頻很有噱頭，他們也不敢留着了，當着謝司沅的面删除視頻之後，就開始錄制采訪。
剛開始都是些專業問題，謝司沅對答如流，後面就變成了一些主觀的問題。
“謝教授對于AO平權這個高熱話題是什麼态度呢？”
褚莳修耳力好，在廚房都聽得見客廳的問話，心想這記者真是問到點子上了。
“國家對AO平權事業建設的決心有目共睹，我自然也很支持。”
記者又問：“那謝教授對今後的omega處境問題作何感想呢？藥劑發行之後，是不是意味着omega保護法變得不再需要？”
“基因促進劑的作用隻有讓omega面對alpha信息素時，有自保和反抗能力，并不是從根本上改變了omega的體質問題。社會上任何性别都應該受到公平待遇，有自保能力的omega，其實也就像幾百年前男女社會的女性群體一樣。生物學上她們的身體素質确實不如男性，但她們擁有哺育的能力。社會的每一個組成部分都不可或缺，也不分三六九等。保護法的成立，隻是源于思想差異，萬年前的母系社會思想下，男性屬于弱勢，所以男性需要保護權益的措施。現在的思想下，omega屬于弱勢，所以omega的權益也需要立法維護。”
……
計劃中的采訪結束，褚莳修的粥和養胃湯也煮好了。
隻不過記者團隊并沒有急着離開，而是沖褚莳修道：“莳老師，您作為研究所的形象大使也是謝教授的愛人，也是值得采訪的對象，可以對您進行一個采訪嗎？”
褚莳修剛把粥端到餐廳桌上，聞言沒什麼意見，“可以的。”
但謝司沅攔下了，“先吃飯。”
記者很通情達理，也點點頭，“沒事，你們先吃早餐吧，我們可以等，可以的話，可以到謝教授您辦公的地方拍攝一下嗎？”
謝司沅同意了，趁記者們去拍攝的時候，褚莳修就抓緊時間解決了早餐。
“你頭疼嗎？”褚莳修把勺子放下，問謝司沅。
“還好。”謝司沅低頭喝湯。
記者團隊陸陸續續從樓上下來，褚莳修看他們一眼，沖謝司沅道：“等會錄完，我給你揉揉。”
褚莳修是接受采訪的老手了，錄制下來非常順利。隻不過不太習慣這次回答的問題。
“作為謝教授的伴侶，您對他的工作有什麼看法呢？”
“工作遇到瓶頸時，謝教授在家的狀态如何？”
“成為研究所的形象大使，您做何感想呢？”
“會為您伴侶的成就而自豪嗎？”
“你們雙方的工作都很忙，是怎麼平衡工作和生活的呢？”
……
錄完的時候，已經接近正午了。送走采訪團隊，二人到院子裡休息，褚莳修信守承諾地給謝司沅揉太陽穴。
陽光正好，院子裡花紅葉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