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有所選擇,實則正是别無選擇。
蔺安之會主動來到魔宮,按着正常人的料想,必定是欲在其中有所得。
聽罷,他并不說話,隻是輕輕地将嘴唇貼了上去,如一片白羽輕柔掠過。謝璟的唇是溫軟的,下唇有點幹燥。
他扶着蔺安之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紅燭裁出兩人交纏的剪影,伴着口舌交錯的暧昧水聲。
許久,蔺安之才被放開。
看着他略帶羞惱地微微喘着氣,謝璟擡手拭掉唇邊的那些銀絲,在他耳邊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以為,既然我和他是一個人,那就算了,沒想到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嫉妒。”
蔺安之置之不理,他清楚接話反而會适得其反:“你還想讓我怎麼做,說。”
“取悅我,就像是上回我對你做的那樣。”
上回是哪回,兩人皆心知肚明。
蔺安之沉默片刻:“我上你?”
謝璟笑了笑,意味不明道:“你大可以試試。”
“在此之前.......”他有意說到半途而後停下,打開一旁的暗格,白皙修長的手從中取出一隻雕镂精緻的玉鈴铛。
蔺安之看得眼皮一跳。
那天在錦盒裡看到的物事,揭開謎底後的驚愕手抖,所有的回憶盡數喚起。
唯一想不通的,是謝璟分明把鈴铛給了自己,而自己将其留在了宗門。
那這隻,又是從何而來?
謝璟卻并不會對此做出解釋,他低頭,和着繩索一起勾到了蔺安之身上。
如今後者雙手并起負于身後,衣裙散亂地跪坐在榻上,當真是任人宰割了。
謝璟又開了口,聲音放得極其柔緩,如同誘哄:“坐到我身上,好嗎?”
到了這個地步,基本上他說什麼,蔺安之就聽什麼。
他不言不語地照做,又閉上眼,俯身湊過去。
兩人一時挨得極近,細密的吻也随之落下,自額前流連到眼睑,再宛轉到臉頰。
蔺安之的每一處動作都是輕輕的,近乎于小動物似的試探,帶着些許小心翼翼的膽怯。
謝璟的神情一直保持不變,直至那個吻在擦過唇珠後還有一路向下的趨勢,終是忍不住了。扣住蔺安之的手腕陡然覆身壓下,憐愛地舐掉他眼角的淚水,徹底籠住了他。
新婚之夜,自然就是要在洞房花燭中度過的。
極盡缱绻的鈴聲于夢中延續,醒後,室内已空無一人。
蔺安之扶着床柱慢慢坐起身,腦中仿佛還有情到深處時謝璟那些不依不饒的問話。
諸如:
——這個你和謝暄做過嗎?
——比起他,我怎麼樣?
——你更喜歡我,還是喜歡他?
再然後又面無表情,回想起來隻覺得自己虧了,一晚上除了腰酸背痛,其餘的什麼也沒得到。
謝璟根本沒問他想要的是什麼,隻顧着自己爽。
殿門倏開,宮娥魚貫而入,又是洗沐又是備餐。
領頭的是昨日那個侍女,她是謝璟撥到蔺安之身邊最貼身的一員,心思向來細膩。
一日下來,見他始終默不作聲,雖然飯也沒少吃,但還是顯出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
為了讨魔後開心,晚飯後主動提出可以去花苑看看。
蔺安之:“那出宮呢?”
侍女欲言又止:“尊上的意思,是他不大放心讓您一人出去,外邊還有尚未肅清的前朝餘孽,唯恐傷到您。”
“行吧。”蔺安之垂了眼簾,說道,“既然不能出宮,那麼去花苑轉轉也不錯。”
侍女說“好”。
兩人步至花苑,但見幽葩細萼,滿目芳菲争妍。
此番風景放在修真界裡或許不算什麼,但在冷僻荒涼的魔界中着實可以稱得上是驚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