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金英說:“他又不是三歲小兒,他可比你聰明多了。”
陸行舟說:“姐姐,你怎麼能拿他跟我比較,我吃醋了!”
“我隻是實話實說,在感情事上,你确實愚鈍。”
“那在别的事情上,我比他聰明,是不是?”
陸金英違背良心地點了下頭。
陸行舟看出陸金英糾結的神情,倒也不惱,隻是怅然:“姐姐,我确實不懂你們的感情,但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幸福。”
陸金英拍了拍陸行舟的頭:“謝謝你,小舟。雖然你不懂情為何物,但我卻想将這些事情都告訴你,你是我最信賴的人。”
“為什麼呢?”陸行舟想,絕不僅是因為親如骨肉,他和陸金英之間,好像還有更深的情感羁絆。對陸行舟來說,也許是因為他剛穿進遊戲的時候,是陸金英給了他最多的關懷和愛護。可對陸金英來說,陸行舟又特别在哪裡?因為他是唯一的弟弟嗎?因為她承擔了“長姐如母”的責任嗎?又或許原因比這些都要複雜,已經沒人說得清了。
陸金英泛起溫柔的笑意:“我夢見過我和崔尋木拜堂的場景,在夢裡,你哭得可慘了,但你又怕搶了我的風頭,所以不敢哭出聲,我們小舟哭得多狼狽啊。我本來也很傷感,但看見你之後,就覺得很高興,很高興有你這個弟弟,特别特别高興。”
陸行舟揉了下眼睛:“姐姐你别說了,再說我現在就要哭了。”
陸金英說:“哭吧,過兩天你又要走了,有什麼不高興的事,現在還可以痛痛快快地哭出來。到時候回了關州,人生地不熟的,遇到委屈也不敢哭,躲在被窩裡也不敢哭,怕隔壁的人聽見聲音。”
陸行舟靠在陸金英的肩頭上:“你不用擔心我,我在關州過得挺好的,也有了一些好朋友,他們都對我很好。真的,我沒有騙你。”
陸金英說:“我相信你沒有騙我,隻是……算了,你還是慢些長大吧,小舟啊,要快快樂樂地長大。”
被寄予快樂期望的陸行舟再次踏上去關州的路程。
臨别前自然又是一番依依不舍,陸行舟依舊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總算在輕功大賽前一天趕回了關州。
他把千裡馬牽回馬廄,一進屋就看見了吳家兄弟,他們聽聞陸行舟回來了,功也不練了,齊刷刷地跑過來,兩個人肩并肩站在陸行舟的房間裡,神情肅穆:“節哀。”
陸行舟:“……”
吳非吾歎了聲,正要對生死之事高談闊論,陸行舟就開口了:“多謝,但是不必,我爹還活得好好的。”
吳鎖愁、吳非吾:“啊?”
陸行舟說:“先前确實危急,但我爹吉人自有天相,現在好得很。”
吳鎖愁松了一口氣:“吓死我了,我還怕你想不開,不回來了。”
陸行舟已經困得不行了:“多謝你們為我擔心,我太困了,我先睡一覺,有什麼事睡醒再說。”說完,他蹭掉靴子,一頭栽在了床上,下一秒就睡着了。
吳家兄弟給他蓋上被子,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陸行舟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睡醒後沐浴洗漱,之後跑到竈房大吃一頓,整個人才活了過來。天知道,這半個月有十二天都在馬背上的感覺是多麼痛苦,他現在腰酸屁股痛,但還是要去參加輕功比賽。
輕功比賽……糟糕!糟糕!他又放了甯歸柏的鴿子。
陸行舟已經能想象到甯歸柏的神情了,完蛋了,這小孩可不好哄啊,而且這回他确實過分了,一消失就是半個月,直到比賽開始了才突然出現,他好像真的拿了一個渣男劇本。陸行舟一個頭兩個大,腦子都要炸了,算了算了,天大地大,有什麼事情比賽結束再說,當務之急是要完成任務。陸行舟魂不守舍地來到千仞峰下,牽絲木偶似的走完流程,他在人群中搜尋甯歸柏的身影,但直到比賽前的最後一刻,甯歸柏才不慌不忙地來到比賽現場。
跟他同樣不緊不慢的還有崔無音,陸行舟有些驚訝,但一想崔尋木的武功這麼高,崔無音的估計也不差,這點驚訝就煙消雲散了。
陸行舟占據了甯歸柏告知他的哪個位置,他知道自己跟第一無緣,但不想辜負甯歸柏的一片好心,所以他還是選擇了從這個位置開始,要拼盡全力,他想。
但毫無懸念的是,陸行舟沒赢。等他爬上山頂的時候,山頂上已經站着十幾個參賽者了,甯歸柏和崔無音也在其中。
“同時抵達?”
“不分先後?”
“二位少俠年紀輕輕,想不到輕功竟然如此卓絕。”
“不過他們打成了平手,這第一該怎麼評?”
“這就要問燕歸堂了。”
“請各位稍安勿躁,幾位長老正在緊急商議,馬上就會給出對策。”
……
陸行舟總算聽明白了,甯歸柏和崔無音同時登上了山頂,兩人目前并列第一,但内功心法就這麼一本,總不能讓他們一人分一半,所以現在燕歸堂要考慮,這事到底怎麼解決。
陸行舟盯着甯歸柏看,甯歸柏沒什麼表情,陸行舟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但甯歸柏沒有往陸行舟的方向一眼,他扭頭看着另一個方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陸行舟心中忐忑,還是不敢在衆目睽睽之下過去道歉。
最終燕歸堂給出的對策是,讓甯歸柏和崔無音在幾日後加試一場,還是在千仞峰上比輕功,但幾日後關州肯定會下雪,屆時千仞峰将被大雪覆蓋,選在那個時候比賽,更能考驗兩人的輕功,而且估計不會再打成平手了。
甯歸柏和崔無音都沒有異議,此事就這麼定下來了。一切結束,甯歸柏拔腿就走,陸行舟顧不上三七二十一,擡步追過去,但一人側挪兩步,擋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