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鶴州賭場大門緊閉,賭場衆人皆被遣散,牛家父子搬離鶴州,不知去往何處。陸行舟打開任務面闆,發現“賭場風波”任務已經完成,就提交了任務。
他在鶴州又打了幾天的野怪,死的次數多得數不清了,等級升到了21級,此時還沒有出現新的支線任務。陸行舟現在做夢都是虎撲狼嚎,精神上扛不住了,他決定離開鶴州,回溪鎮郊外休養幾日。
陸行舟回到家,得知陸金英去了溪鎮學醫,半月才回家一趟。而柳茜又有了身孕,陸行遠跟阿貴要下地幹活,現在是陸望和柳茜打理家務、照看陸迢。
陸行舟跟家人閑話家常,吃過飯後,便躺在床上,在熟悉的被窩中睡了整整一日一夜。
這次他沒有做噩夢,也許是因為家中的氣息過于甯靜溫和,陸行舟遠離了刀光劍影,心中戾氣就沒這麼重了。
陸行舟睡醒之後又吃一頓,也算是短暫過上了吃飽就睡睡醒就吃的快樂生活。他不想練武,就每天抱着陸迢晃來晃去,陸迢快一歲了,陸行舟也不敢在他面前說些亂七八糟的話,生怕他開口會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懶羊羊”。陸行舟是個嘴上閑不住的,他就每天給陸迢背古詩和内功心法的秘訣,有時給他說些陸行遠小時候的趣事,他的語調又輕又快,雖然陸迢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也咧開嘴笑了。
陸行舟的逍遙日子還沒過幾天,這日家門口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在院中抱着陸迢哄他睡覺的陸行舟看見來人,瞳孔一震,立生警覺,迅速将陸迢抱回屋内,關上屋門,三兩步就來到了門外。
仇飲竹目光陰冷,在陸行舟慌張動作的時候,已經将他全身上下都端量了一遍。
陸行舟掩藏厭惡,擡頭低語:“我跟你之間的事情,由我們二人來解決,不要連累我的家人,也無需讓他們知道。可以嗎?”
仇飲竹說:“可以。”
陸行舟攥緊拳頭:“你随我來。”
他把仇飲竹帶到了人迹稀少的山邊,說:“就在這裡解決吧。”陸行舟已經死了這麼多次了,也不在乎再死一次,他沒有看仇飲竹的臉,這畢竟是讓他體會到死亡滋味的第一個人,陸行舟看起來鎮定,隐在背後的手卻在發抖。
仇飲竹眼底如籠罩一層鉛雲:“那日我明明殺了你。你沒死?這不可能。”
陸行舟裝出夷然不懼的模樣:“如何?要再殺我一次嗎?”
“我的任務是殺了你,如今任務未完成,我自然要再殺你一次。”仇飲竹話音未落,長劍泛出白光,朝陸行舟猛刺而來。
陸行舟右腿下落,足尖一點地好似彈簧借力而起,迅如鷹隼盤旋,從仇飲竹的上方掠了過去,他出來的時候沒有帶青鋒劍,隻能以躲閃為主,拖延自己的死時。
仇飲竹“咦”了一聲,不過大半個月,陸行舟的身法居然有如此進步。假以時日,陸行舟或許會成為江湖新星……可惜了,他不會有這樣的時日了。
陸行舟身法如鬼魅,閃過迎面砍來一劍,同時左手斜劈在仇飲竹的頸側。仇飲竹眯了眯眼,心想:不自量力。他往側面一滑,猛然回身,劍鋒擦過陸行舟的鼻尖,給陸行舟驚出一身冷汗。
還未等陸行舟反應過來,仇飲竹的劍又如蛇那般纏上來,陸行舟隻覺肋下一股狂風,濕透的衣衫被吹出水波似的褶皺,他噔噔噔連退幾步,仇飲竹像是一堵牆,不管他怎麼退,都能随時随地貼過來。還是一樣的,陸行舟悲哀地想,縱然他進步神速,終究不是仇飲竹的對手。而仇飲竹依舊不急着殺死他,仇飲竹略過了很多次能殺死陸行舟的機會,隻為欣賞他不寒而栗的恐懼。
既然如此,何必讓人看了笑話?
在仇飲竹下一次進攻的時候,陸行舟不退反進,他憑着一腔怒勇,向仇飲竹冷暗的劍鋒迎去——
陸行舟抖了抖眼睛,在似醒非醒中遊弋。
仇飲竹坐在一旁,鎖眉盯着陸行舟,剛才陸行舟将心髒送到他的劍鋒上時,他沒想到陸行舟會這般找死,他是殺手,不需要别人甘願送命。陸行舟毀了他做殺手的傲骨,可陸行舟死了,他找誰算賬?不過,陸行舟未必會死。
上一次,他确認陸行舟已經沒了氣息、心跳和呼吸之後才離開,陸行舟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這次他就坐在這裡,看陸行舟還會不會醒過來。
仇飲竹解開陸行舟的腰帶,脫去他的上衣,讓陸行舟左胸的傷口完全暴露在陽光下。很快,讓仇飲竹驚詫的事情發生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陸行舟的胸膛,那傷口慢慢卷起結疤,疤與身體驟然剝離,被風輕輕帶走。仇飲竹将手掌按在陸行舟的心髒上,聽見了緩慢的“撲通”聲。
掌下的□□年輕溫熱,肌膚柔軟光滑,而仇飲竹的心中卻毫無旖旎。他本以為陸行舟是借助了術法或者仙藥才能起死回生,可他今日盯得緊緊的,陸行舟分明什麼也沒做,就這麼活過來了,這怎麼可能?
仇飲竹感到千頭萬緒,陸行舟到底是什麼人?他身上還藏着多少秘密?自己要再殺他一次嗎?再殺他一次,他也會活過來的吧。仇飲竹面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感到掌下的心跳逐漸加快,陸行舟手指輕顫,馬上就要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