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笑容遁去:“什麼?”他将尤癡兒抱在懷中,問:“鎖愁兄,這是怎麼一回事?”
尤癡兒已經在嚎啕大哭,他又是個孩子,陸行舟覺得他說不清楚,所以才問吳鎖愁。
吳鎖愁說:“我不知道,我今天去找人,朱憑春神色有異,我再三追問之下,他才告訴我癡兒骨折了。我找到癡兒,跟他說你想見他,癡兒便讓我将他抱來,說要告他師父的狀。唉,朱憑春也不像是這種人,不知為何會做出這種事情。”當初他也還是覺得朱憑春的武功和人品都還不錯,才推薦尤癡兒拜入朱憑春門下,沒想到現在竟可能害了尤癡兒。
尤癡兒抽泣着說:“師父最近心情不好,師娘要跟他和離,師父不願意,師娘就搬出去住了,師父經常去外面找師娘,總是不在燕歸堂,這些天也沒有監督我練武了。我前兩日調皮貪玩,就跑出去燕歸堂了,我沒練武,我以為師父不會回來,不會發現的,但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師父了,師父知道我偷懶沒練武,一怒之下,就……就把我的腿打折了。”
陸行舟眉心蹙起:“孩童貪玩不過小事,再生氣,罰他多練幾個時辰就算了,何必打折骨頭?”
吳鎖愁說:“朱憑春這事做得确實不對,我去問問他到底怎麼一回事。”
陸行舟當機立斷:“我跟你一起去。”
尤癡兒死死抓住陸行舟的胳膊:“不,我不要去。”他這回出門告狀,就做好了再也不回去的準備了,神仙哥哥不會打他,他要賴在陸行舟的身邊。
陸行舟說:“好,你留在這裡,我讓非吾兄來照看你。”
尤癡兒沒有放手:“你會把我送回去嗎?”
“如果他保證不再打你……”陸行舟想,尤癡兒畢竟是正式拜過師的人,朱憑春那邊也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他聲音一頓,“癡兒,此事等我回來再說,你别怕,别怕。”
朱憑春不在燕歸堂内,也沒人知道他去哪裡了,吳鎖愁和陸行舟就蹲在燕歸堂的門口,等着堵人。
吳鎖愁沒跟陸行舟說“抱歉”,于情于理,此事他都沒做錯。陸行舟也不需要這聲“抱歉”,他才不會因此而責怪吳鎖愁,孰是孰非,他有眼睛和判斷。
陸行舟其實沒見過朱憑春,所以朱憑春進門的時候,若不是吳鎖愁扯了扯陸行舟的袖子,他還不知道眼前這發棕目灰,耳邊生痣的男子就是朱憑春。
朱憑春臉如黑炭,根本沒留意到二人,邁步就要往裡走。
吳鎖愁跳出來,擋在朱憑春面前:“朱兄,且慢。”
朱憑春冷眉冷聲:“鎖愁,如果是為了尤癡兒的事情,我不想與你多說。他是我的弟子,我有管教他的權力。”
陸行舟踱前一步,神色肅然:“管教就要把他的腿打折嗎?孩子貪玩不過是小事,你都要‘管教’到這個份上。若是哪一天他闖了禍,你是不是要把他的脖子也折斷?”
朱憑春說:“你是誰?有什麼資格插手我們師徒二人的事情?”
陸行舟說:“我是陸行舟,之前是燕歸堂的外門弟子。癡兒是我帶回燕歸堂的人,我帶他回來拜師,是想讓他好好學武,不是為了讓你打斷他的骨頭。癡兒年紀還小,貪玩不是十惡不赦的大事,你雖然是他的師父,但也不可因此就讓他傷筋動骨。他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也是個吃過苦的好孩子,你不應該拿出管教惡徒的方法來管教他。”
朱憑春沒了道理,啞口無言。
吳鎖愁見氣氛尴尬,便出來打圓場:“癡兒現在确實還小,貪玩偷懶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小時候偷的懶可比癡兒多多了,我師父也沒這樣懲罰過我。朱兄啊,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太好,癡兒不小心撞到你的槍口上,你才要這樣對他?”
朱憑春洩了氣:“那日打斷癡兒骨頭之後,我也後悔了……這些日子我焦頭爛額的,看見癡兒這不成器的模樣,我便氣上加氣,出手重了些。但後悔已無用,癡兒現在懼我怕我,一時半會估計也好不了。”
吳鎖愁戳了戳陸行舟,想讓他再說些什麼,卻見陸行舟一臉見了鬼的模樣,直接定住了。
陸行舟不是見了鬼,他是見到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