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個時候出現了新的主線任務?“置身事外”的任務完成了嗎?還有,濤吞是誰,就是他手上這個暈過去的僧人嗎?讓他回頭是岸,他是做了什麼執迷不悟的事情嗎?
一堆疑問擠在腦子裡,甯歸柏走過來:“他怎麼了?”
陸行舟說:“顯而易見,他暈了。”說罷,他看見了昨天領他們進來的那個小僧,連忙喊住他:“這個人暈了。”
小僧看了一眼,波瀾不驚:“濤吞暈了,不奇怪啊,公子把他放下來,他一會就好了。”
陸行舟愣了愣:“什麼?”
小僧說:“他經常暈的,我們都見怪不怪了,公子不必擔心,他躺一會就沒事了。”
“真的嗎?”陸行舟一臉不相信。
小僧眼神真切:“真的,寺内的人都知道,你把他放到地上就可以了。”
陸行舟說:“起碼得把人送回房間的床上躺着吧。”丢在地上算怎麼回事?
小僧說:“濤吞的房間沒有床,而且你要是送他到床上躺着,等他醒來之後會他會很生氣。”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陸行舟開始懷疑自己的聽力了,不然小僧說的話他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甯歸柏說:“你先把他放下來。”陸行舟“抱”這個僧人太久了。
陸行舟隻好将濤吞放下來,在他的頭下墊了塊帕子。
陸行舟先問小僧:“寺内下午有什麼安排?”
小僧說:“每個人的分工不同,做的事情就不同,有耕地、澆花、劈柴、修草、切菜、整理書籍、招待施主等活動。兩位公子不是寺内的僧人,就不必做這些。”
“所以我們做什麼都可以?”陸行舟問。
小僧說:“自然,隻要不做傷天害理之事。”
“好,你現在有空嗎?”陸行舟想逮住小僧,問清楚濤吞的情況,知己知彼,才好做任務。
小僧說:“我要去掃地。”
一刻鐘後。
甯歸柏拿着掃帚在地上掃地,其實掃帚就是個擺設,他一用“利鎖引”,地上的各種垃圾都會到聚在畚箕裡。但小僧堅持讓甯歸柏拿着掃帚,因為甯歸柏在替他幹活,如果有人覺得甯歸柏在偷懶,那麼就意味着小僧在偷懶。小僧希望保持自己勤奮的形象,而陸行舟想要跟小僧長談,所以甯歸柏隻能假裝認真地掃地。
陸行舟看着甯歸柏掃地的身影,覺得他掃出了一種“天下盡在我手”的氣勢。
小僧一拍腦袋:“哎呀,陸公子,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陸行舟說:“确實不知道。”
“小僧了俗,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即可。”
“了俗僧人,濤吞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似乎對他暈倒這件事習以為常。”
“不止我,寺内的僧人也都見慣不驚了。濤吞不吃飯,不睡覺,暈倒是常事。”
“不吃飯,不睡覺?”陸行舟難以置信,“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了俗說:“阿彌陀佛,我們也不明白,也許是佛祖在庇佑他吧。”
“他真的什麼都不吃嗎?”
“他會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吃,什麼都不喝。”
這件事颠覆了陸行舟的認知:“了俗,你是在開玩笑嗎?”這個玩笑可不太好笑。
了俗搖頭:“出家人不打诳語。而且,我為何要騙你?”
陸行舟說:“我沒見過這樣的人。”
“公子沒見過,不代表世間沒有這樣的人。”了俗看了眼甯歸柏,看他有沒有在認真掃地,“小僧進青玉寺之前,也沒見過濤吞這樣的人。”
陸行舟又問:“不睡覺是什麼意思,你說他的房間裡沒有床?”
“不睡覺就是不睡覺的意思,他的房間裡确實沒有床,或者說,他的房間什麼也沒有。”
“……他還是人嗎?”
“是的,他有呼吸,有脈搏,有心跳,應該是人。”
“沒有大師管管他嗎?”
“為什麼要管他?濤吞這是在苦修,苦修也是修行的一種,阻礙别人的修行是一種罪過。”
陸行舟說:“可是他總是暈倒,他這麼瘦,這麼輕,身體肯定也不好……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阿彌陀佛,每個人都是會死的,但要怎麼度過自己的一生,是濤吞個人的選擇。”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因為他想成佛。”
“成佛非得這樣?”
“當然不是。成佛有很多種方式,但濤吞願意選擇苦修。”
“所以,你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
“不知道,也知道。這麼做無非因果。”
“他多大年紀了?”
了俗想了想:“快五十了。”
“他是什麼時候來到青玉寺的?”
“我不清楚,但至少也有二十年了吧。”
“他這二十年來一直這樣?”
“據我所聽,是的。”
“有沒有人見過他偷偷吃東西,或者偷偷睡覺?”
“沒有。濤吞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他想追求的是真佛,不是衆人眼中的‘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