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吞躺在地上,舉目望去,他的房間空無一物。
但這不是讓人關心的重點,陸行舟走到濤吞面前,單膝蹲下,看他眼裡雖然頗多紅血絲,但眼神清明,不像是撐不住的樣子。
陸行舟這幾日都沒管濤吞,一是因為他沒有想到好辦法,隻是抱着目的去罵濤吞,不可能達到讓他回心轉意的效果,二是他學佛法學得有些走火入魔了,眼下除了佛法和甯歸柏,他沒法再關心更多的東西。
濤吞看見陸行舟,卻什麼也沒說。
陸行舟心下煩躁,叫他來又不說話,濤吞想做些什麼?陸行舟這幾天脾氣本就不好,當下語氣很沖地說:“你要死了嗎?”
濤吞說:“我猜……是的。”
陸行舟不信他:“你看起來不像要死的樣子。”
“這是回光返照。”濤吞扯了扯嘴角,在此時此刻,好像無論陸行舟說些什麼,他都不會跟陸行舟吵起來。
陸行舟想,也許濤吞真的要死了,所以才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刺都收了起來。對着将死之人,陸行舟怎樣也說不出重話了,他緩了緩語氣:“你叫我來,有什麼要說的?”
濤吞梗着脖子:“許解晴在哪裡?”
“許前輩早就離開了青玉寺,你想見她?”
“我、我不想見她。你日後若是見到她,幫我給她帶一句話,可以嗎?”
“你先說是什麼話。”萬一濤吞說讓許解晴去死,或者對許解晴說别的重話,陸行舟肯定不會幫他帶話。
“你……你先答應我。”
陸行舟不答應:“你先說是什麼話。”
濤吞執拗地說:“你答應我,不然,你就走吧,讓了俗進來。”
雙方僵持了一會,陸行舟聽到濤吞的呼吸聲漸漸弱下去,他撐不了多久了,陸行舟還是妥協了:“我答應你,你可以說了,要我帶什麼話?”
濤吞用盡全身的力氣:“跟她說……恨平庸,悔相逢。”他說罷,悠然一笑,阖眼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