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答應了,本想就此退出,但他還是遲疑地站住了腳步。
“王爺,暮雪煙方才急匆匆地來了,說是要見您,您見不見?”
夜幕來得極快,林長宴從會客堂走到東廂房時,院内已經開始掌燈了,廂房中也燃起了微弱的燭光,仿佛裡面一直住了人。
“怎麼把她安頓在了這裡?”林長宴皺眉問。
謝景低了頭,心中暗罵下人自作主張,竟然将她安排在原來住的屋内,無端地叫林長宴想起之前犯下的錯事來。
“她近幾日在西甯府狀況如何?”林長宴問。
“探子送來的消息,說她住進去當晚,西甯王便進了她的房間,待了好一會兒,直到被王妃發現了,這才出來。”
林長宴冷哼一聲,旋即推開門,門内并沒有人,他心中正疑惑,卻見一抹翠色直撲到他面前來,溫熱的香氣随之而來,占據了他的知覺。
他身體僵直,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将眼前昏昏欲醉的暮雪煙拉開——她竟然如此大膽,上來便吻他的唇!
謝景和外頭灑掃的下人們也都愣住了,謝景冷下臉來,遣散下人們,自己也走到院門處守着。
此時的暮雪煙渾身似火,媚眼如絲,面色潮紅,被林長宴拉開後,還是不管不顧地往上撲。
林長宴察覺出不對,一腳将門關上,這才厲聲問:“你怎麼了?”
他将暮雪煙雙臂抓住,别在她身後,又抽出右手擎住她的脖頸,一用力,将她送到内室卧房去。
先安頓好了她,再去尋太醫來。
可她躺在榻上還是不老實,他剛站起身,她就坐起來,用雙臂環住他的肩,哀哀地低聲說着什麼,又像是抑制不住地哭泣。
他身上已然禁不住有些微微汗濕,他隻好抽空将自己外袍上的系帶扯下來,将她在半空中亂抓的雙臂綁在床頭。
做完這一切,他松了口氣。内室并無人居住,因此并無蠟燭照明,黑暗中隻聽得見她幽怨的哭聲,随着她的掙紮,她上衣松散下來,他看到一片雪白,在寂靜的暗夜中被無限放大。
他忽然察覺到了危險,快速從内室裡退出來。他口幹舌燥,抓起桌上已經微涼的茶,一飲而盡。
奇怪的是,這壺涼茶似乎并不能澆滅體内燃起的火,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她一定是中了什麼迷藥,剛才她撲過來吻到自己的唇,他怕是也中了藥了。
這一定是圈套,即便不是圈套,也是她布的局。
他已然開始渾身發熱,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趕緊出去叫太醫,他向着門挪動幾步,低聲喚着謝景。
啟料謝景如今并不在門外,他連喚幾聲都無人回應,心中靈光一動,腳下多了些力量,他竟神使鬼差般又回到内室,腳步不受控制地向榻上之人走去。
或許他這樣做并不算什麼,既然她主動送上門來,他也算不得逾距。況且與其兩人都難受,不如他出來做這個惡人,挽救二人于水火。
她這個樣子來,必然是受了西甯王的指派,他心中泛起些許酸意,藥效放大了心魔,他憑空起了一層報複的心思。
他走到榻前,撫摸着她滾燙又細滑的雙臂,忍不住俯身下去,在她肩頸處留下細碎的吻。
他常年忙于政事,未曾在女人身上下過功夫。此時隻覺得懷中的她香軟非常,這才感歎為何有人甯願一輩子做個浪蕩子,不問世事。
話說謝景在院門處,隐約聽得林長宴喊過自己兩聲,片刻又沒了聲音。他警覺起來,走到門邊,聽外室并無聲音,便将門推開,緩緩來到内室,才到門前,便聽到一陣令他臉紅心跳的聲音。
他迅速準備退出去,一邊不免在心中難過——他一直以為榮王不近女色,專心事業,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不對,他猛地停住腳步——他這樣大張旗鼓進門來,榮王怎會聽不到,若是聽到了,怎會繼續行事?這完全不是他的作風。
一定有問題,謝景當機立斷,馬上沖進内室,大聲問道:“王爺喊屬下?”
林長宴還是趴在暮雪煙身上,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
謝景覺得更不對勁,忙上前去,壯着膽子将林長宴的肩膀一扳。
林長宴低聲怒吼,忙用一旁的棉被蓋住了暮雪煙赤裸大半的身體。
“王爺?”謝景繼續追問,卻被林長宴一把推開了,力氣之大超乎想象。
這下謝景确信一定有問題了,他奮力将中了迷藥的林長宴拖到外面,用殘存的一點涼茶潑在他臉上,使他恢複了短暫的清醒。
“王爺,您先在西廂房暫居片刻,屬下這就遣人喚太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