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林長宴隻覺得有些不對。
他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事,掐指算了半天,這才想到,昨日應當是暮雪煙藥性發作,來府上求解藥的日子。
他喚了謝景來問:“昨日暮雪煙上門沒有?”
他得到了否定的答複。
“今日呢?”
“也沒有。”
他猛地想起那日她在西峽橋旁同他說的話:“就算是藥性發作疼死,我也不會再回來了。”
他搖搖頭,心想,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決心這樣大,真能在發作的時候忍着不來?
“西甯王府那邊怎麼說?”他問。
“沒什麼動靜。”謝景平靜地說道。
“好,你下去吧。”林長宴剛說完,又想起什麼,叫謝景回來,用極其自然的語氣說道:“若是看到暮雪煙,不必叫她再回西甯府了,仍叫她在廂房住吧。”
他低下頭繼續翻書,卻見謝景一直站着沒動,擡起頭來一看,謝景面色脹紅,憋了許久,才說道:“王爺這是?”
“沒事。”林長宴解釋道:“叫她回西甯府是放虎歸山,她并未真心歸順于我,還不如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你是不放心她,還是放心不下她?”謝景這話沒敢說出口,想了許久,待平複了心緒,這才說道:“屬下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林長宴從未見過他這樣為難的樣子,頭也不擡地說道:“說。”
謝景接下來的話驚得林長宴站起身來。
“暮雪煙失蹤三日了。”
三日,林長宴在心中盤算,怕不是那日在西峽橋畔見面之後,她就消失不見了?
原來那日她同自己說的話,竟都是真的?
他第一反應是後悔,自己竟沒有派個人好好跟着她,如今又叫她跑了。
察覺到謝景在打量他的神色,他又坐下來,問道:“西甯府的人沒去找?”
“找了。”謝景心想,西甯王快把整個西江城翻遍了。
“可是并無她半分蹤迹。”謝景繼續補充道。
“咱們這邊也要尋,但是不能表現地太過明顯。”他想了想,還是開口吩咐。
“知道了。”謝景點點頭,便離開了。
林長宴緩緩站起身來,在屋内踱步。
她此時能去何處呢?莫不是又有什麼任務,趕在年節之前要做?他攥緊了雙手,這才發現他竟然在擔心。
“哼,怕什麼。”他甩開袖子向屋外走去:“該怕的是西甯王,不是本王,畢竟她手中應該有西甯王很多秘密。”
謝景叫了一個名叫劍鋒的随從來,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看着劍鋒離去的身影,謝景默默地垂下了頭。
今日林長宴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裡,他無比确信林長宴一定是動了情。
那暮雪煙斷乎是留不得了。
他巴不得她就此失蹤,甚至是真的死了。
“留下她?怕不是為了一起過年節?”謝景暗自嘲笑自己:“還真以為他會真心實意替我哥哥報仇?”
是他自己太天真了,那女人長了那樣一張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謝景隻是一個下人罷了,拿什麼與之抗衡。
他方才悄悄吩咐劍鋒,若遇見暮雪煙此人,悄悄殺掉就好。
養傷的第三日,屋外就下了大雪,本就人迹罕至的小客棧更是寂靜如夜,就連鳥叫聲都消失了。
天冬見暮雪煙一會兒就向窗外張望一番,知道她是無聊了,便主動找話題聊起來。
“雪煙姐,你還記得太子爺的樣子嗎?”他才問出口,便看到雲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趕忙低下頭去。
太子爺?暮雪煙茫然地在自己空無一物的記憶中搜尋,半晌才搖了搖頭。
“雪煙姐,你怎麼連他都忘了呢?你之前可是……”他的話被雲華巨大的咳嗽聲打斷了。
天冬不敢再說,縮起脖子,認真地在火爐前頭烤火。
“怎麼不說了?”暮雪煙覺得奇怪,緩緩開口問道。
天冬瞟了一眼雲華,還是不吱聲。
暮雪煙知道這裡頭一定有故事,便微笑道:“有什麼不堪入耳的真相也得叫我知道,不然我怎麼能快速恢複記憶呢?”
天冬得意地看了一眼雲華,雲華别過臉去不再管他,他這才說道:“雪煙姐,你失憶之前可喜歡太子爺了。”
“哦?”暮雪煙好奇地問:“有多喜歡?”
“怎麼說呢。”天冬撓撓頭,形容道:“若是太子爺叫你去死,你半刻都不會猶豫的。”
“這不是忠臣良将應有的素質嗎?”暮雪煙不解地問。
“怎麼形容呢。”天冬有些難為情地說道:“之前你同我們說,你這輩子非太子爺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