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潤生,便是之前騙了阿雲後逃跑,導緻她流産堕胎的書生。
離得遠了些,有些看不清,但暮雪煙還是看到他滿面笑容地站在弘文館門前,對着門前的侍衛說着什麼。
“果真是他?”暮雪煙問。
“是他。”阿雲抿着嘴,眼淚從眼眶中滾落。
燒成灰也認得他。
雖然阿雲大大咧咧的,可心裡還是受傷很深的。
“師傅,稍微慢些。”暮雪煙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給車夫,車夫馬上便答應了。
翟潤生在弘文館門前等了許久,但他仿佛并沒有腰牌,隻尴尬地在門前搓手,貌似在等什麼人出來。
暮雪煙和阿雲耐心等了半個多時辰,他終于往回走了。
馬車緩慢動起來,走走停停間,見到翟潤生大搖大擺地進了玉春樓。
“果真是渣男。”暮雪煙心中暗罵,吩咐車夫馬上趕回嘉然戲院去。
“阿煙姐,你要做什麼?”阿雲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要給他一個教訓。”暮雪煙到了嘉然戲院,來不及交代事情,喊了雲華和天冬出來,叫阿成看着小蝦米,她又塞給車夫一塊銀子,叫他仍回玉春樓去。
馬車内靜默了一瞬,隻聽天冬悄聲問道:“姐,她要帶咱們去妓院?”
暮雪煙忍不住“嗤”地笑了:“不是。”
“你們幫我打個人,我和阿雲身手不行。”她說。
天冬和雲華都沒有多問。
馬車極快地到了玉春樓,幾人又耐心地等了一會兒。
天黑下來,可還未到宵禁的時辰。暮雪煙忽然察覺到阿雲抓着她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果然,翟潤生滿面春光的地從玉春樓裡走了出來,幾步之間走得東倒西歪,看起來一定是喝多了。
“就是他。”暮雪煙一聲令下,天冬和雲華早已跳下馬車,一個布袋将翟潤生罩在裡頭,拳腳齊發。
暮雪煙也跳下去,沖着布袋裡哼哼唧唧的人便是一腳。
“好了好了,别過火了。”暮雪煙攔住他們二人,忙慌慌地又上了轎子。
所幸剛回到戲院,便宵禁了,暮雪煙又給了車夫好些銀錢,安撫他莫要說出去。
“雪煙姐,累死了。”天冬揮舞着膀子,發牢騷道:“不僅白天要幹活,晚上還要随你去幹這種髒活,把我們一個人當三個人使。”
暮雪煙笑道:“今晚給你們做好吃的。”
正說着,隻見趙明宇從後院進到前頭來,低着頭不語。
暮雪煙隻當沒看到他,才說到膳房去做吃的,卻被他拉住了。
“你去做什麼?”他問。
“做飯呀。”她不滿地說道:“你剛才沒聽到?”
“你剛才幹什麼去了?”
“我做什麼要你管?”
周圍的人看出不對來,便将暮雪煙拉開了,隻留下趙明宇一個人待在原地。
“阿煙姐。”阿雲在膳房幫着洗菜,一邊問:“你和那個趙明宇,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感覺你對他很不好,像是他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一樣。”阿雲輕聲說。
“若是同我說的一樣,咱們要不把他也打一頓?”她小心翼翼地問。
暮雪煙終于笑了,她搖頭道:“那倒不用。”
“阿雲。”暮雪煙停下手中的事,沒頭沒腦地問道:“我若是真的要離開這裡了,你會理解嗎?”
阿雲也停下手裡的活計,沉默半晌,輕聲說道:“阿煙姐,其實你不用多說,我們心裡都清楚。”
“那日你暈倒在地上,我們有去問趙明宇。”她又低下頭,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他有和我們講你們那個時代的事情,如果阿煙姐想回去,我們都理解的。”
“畢竟沒有人想要在陌生的地方生活,我也想和爸媽,和在意的人在一起過完後半輩子。”
阿雲刻意不去看她,可還是聲音有些哽咽:“從哪個角度來說,我們都是支持你的,就是心裡有點舍不得罷了。”
暮雪煙從一側走上前來抱她,阿雲終于哭了起來。
“阿煙姐,你今天為我做的我都記住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