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說的不錯,在江天晚那樣的有錢人眼裡,人也可以是玩物。
江天晚甚至可能覺得,酒店房卡是對宋成希的賞賜,因而可以被視為是他爽約的賠禮,
對江天晚心動隻用了幾秒鐘,對他徹底失望并決定放棄也不過幾秒。
可下定決心之後的心痛還是綿長的。
那感覺就像是,養了一盆植物,滿心以為他是高潔的水仙,所以精心呵護,結果等他長到茂盛才發現隻是一盆蒜苗。
但既然知道是蒜苗了,就應該立刻收割幹淨,騰空了花盆才好迎接下一個。
但大概率不會有下一個了,果然對任何人付出情感都是危險的,宋成希怕了。
回到家,宋成希找了隻大紙箱,把和江天晚有關的物料都裝了進去,包括那隻陪着他睡了快兩年的印着江天晚頭像的抱枕。
那抱枕還是沈夢送他的生日禮物。
送他的時候,沈夢邊嘲笑他快三十了才初開情竅,邊祝他能摟着江天晚實現一夜安眠。
宋成希一開始還覺得是惡搞,摟着“他”睡了一次後就真香了。
抱枕真的治好了他的入睡困難和易驚醒,不知是因為面料夠舒服,還是因為江天晚的臉真有安眠奇效。
紙箱封口,心中的塵埃短暫落地,宋成希本想趁夜把東西都丢了,臨到門口又猶豫了。
倒不是舍不得放棄江天晚,而是想到明天一早收廢品的老大爺開了箱,看見那抱枕不錯,決定自己留下用……
老大爺開着電三輪,腰後墊着江天晚,那畫面,想想都驚悚。
宋成希最後把箱子留在了玄關,決定找時間把它丢到離家遠一點的垃圾場去。
收拾完時間已不早了,宋成希上了床。
沒了那抱枕,床鋪空蕩蕩的,宋成希試着卷着被子睡,但手感始終是不一樣。
輾轉反側兩小時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失眠了。
不就是一個枕頭嗎?宋成希,你也太沒出息了。
又數了一個半小時的綿羊,宋成希放棄了掙紮,抹黑到玄關,打開了已經封上的箱子,把“江天晚”又撈了出來。
嗯,單純是為了治療失眠,不算是軟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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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塌房的負面情緒終究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消散殆盡的,而讓宋成希不至于深陷其中的唯一辦法就是忙起來。
第二天,宋成希主動向經理申請把他暑假這兩個月的課時排滿。
不再跳舞後,宋成希在一家感統訓練機構裡做運動教練。
“感統訓練機構”更多是個故弄玄虛的名字,實質上就是個專門面向青少年的運動館。
感統訓練、少兒體能訓練之流,也就是最近幾年火起來的。
那些有點小錢的父母最吃這些概念,可自己既沒空也沒精力陪孩子做那些訓練,幹脆花點錢把孩子交給有空有體力的運動教練。
剛畢業那會兒,宋成希一度不知道除了芭蕾他還能靠什麼養活自己,差點就要去學理發,還是沈夢幫他介紹的這工作。
運動館的經理第一次見宋成希時,覺得他個子雖高,但身闆太薄,還擔心他做不了這工作。
不想,宋成希試課第一天,帶着十幾個孩子們做了一整天運動居然一點不累,于是第二天就順利轉了正。
畢竟,芭蕾舞對男演員的力量要求很高,宋成希堅持健身了二十幾年,練就了一身緊實又線條優雅的肌肉,且常年長時間練舞讓他耐力極佳。
條幹好,性格溫柔,臉帥,又不碎嘴,宋成希很得小姑娘和小姑娘的媽媽們的青眼,才入職三個月就成了明星教練。
明星教練要求多排課,經理自然忙不疊安排,周一到周六,除卻午休都替他安排得滿滿當當。
這之後,宋成希每天八點出門,連軸陪熊孩子們運動整天,回家時已然心神疲憊,再加練兩小時力量訓練,練完累得倒頭就睡,果真沒功夫想東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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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裡,半個月時間飛快過去,宋成希以為關于江天晚的一切都能翻篇了,卻不想荒唐事又找上了門。
周二,宋成希上完一天課正準備回家,經理通知他去洽談室見新客人,說對方想請宋成希做私教。
一節私教課收費八百,刨去運動館分成還能到手二百多,宋成希自然樂意。
他怕客人等着急了,随意沖了個涼,頭發都沒吹就去了洽談室。
洽談室裡坐着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小丫頭。
男人一身黑西裝,外貌普通,身材壯實,看着不像宋成希平日裡常看見的有錢父親。倒是那小姑娘,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公主,連頭繩都是驢牌的。
宋成希拿出招待貴客的笑:“妹妹你好,我叫宋成希,你可以叫我宋老師、宋教練、小希哥哥,都行~我要怎麼稱呼你?”
“你就是宋成希…長得确實不賴。”丫頭看着才七八歲,口氣卻不像個孩子,“你那晚也是用這種濕漉漉的樣子勾引江天晚的?”
宋成希聽罷腦袋差點炸了,笑僵在臉上,隻覺得額角抽痛。他看向那中年男人,不想對方聽了這麼離譜的話,表情竟沒有絲毫波動,更别提制止教訓那丫頭了。
宋成希隻能自己給自己找場子,咬着後槽牙說:“小妹妹,你這樣很沒禮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