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過于尴尬了。
宋成希的第一反應是跑路。
頭剛擡離擔架床2厘米,醫生轉身就按住了他,玩笑說:“剛才答應的好好的,我一轉身你就要跑路啊?”
好嘛,更尴尬了。
“醫生,需不需要安排一個腦部MRI?”[1]
江天晚還插兜站在門口,表情冷靜,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怎麼看都很符合他的霸總人設。
“用不着,隻是小傷。我還有别的病人,家屬陪一下哈~”
醫生收拾完匆匆走了,留下二人待在這間不算太寬敞但也沒那麼狹小的治療室裡。
宋成希對二人獨處的處境尚未察覺,望着天花闆,滿腦子都是醫生剛才說的那句話。
家,家屬?從哪裡看出來江天晚是家屬的?
“宋老師,感覺怎麼樣了?腦袋受傷不能兒戲,一點點小症狀都要引起重視。”
宋成希後知後覺地發現,江天晚的聲音好像比剛才近了一些,而且越來越近。
“我沒事。”
宋成希不自覺屏息,而後聽見了皮鞋踩在光潔地磚上發出的輕微聲響。
一步,兩步,三步,停住。
江天晚又一次出現在了宋成希的視線裡,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依然眼神沉靜,面無表情。
“江先生。”宋成希被看得心裡發毛,“憶晴沒事吧?”
“她挺好。”
江天晚貼在床邊站着,上上下下打量着宋成希,視線掃到宋成希下半身時,陡然停住了。
“要不要把空調打高幾度?”江天晚冷不防問。
“啊?”
宋成希沒反應過來,順着江天晚的視線看去,看見了自己蜷起來的那條腿。
因為蜷腿的動作,寬大的運動中褲松松垮垮滑了下去,剛巧在腿根上方不足三指的位置挂着,露出一段潔白緊實的大腿。
位置十分微妙,再高一寸便沒那麼惹眼,再低一寸就會露出内褲,透着一股欲拒還迎的茶味兒。
……
宋成希很想捶自己一拳。
現在再把褲腿拉上去就顯得很刻意了,茶都茶得不夠理直氣壯,而且好像是江天晚的眼神太無禮,可不拉下去又顯得他輕佻。
江天晚這人也真是的,明明發現人家衣冠不整了,還這麼直勾勾的盯着看,也不知道回避……果然是個好色之徒。
嗯?
宋成希還在腹诽,忽而膝頭一暖,從天而降一塊小毛毯,蓋住了乍洩的春光。
哦,江天晚丢的。
“冷風直吹,對關節不好。”
江天晚依舊不露聲色。
“謝謝。”
宋成希腦子又卡頓了,一瞬間竟有點懷疑江天晚是真的在關心他的關節,而不是為自己沒分寸的目光找借口。
江天晚丢完毛毯又開始盯着宋成希的上身看,看着看着,那張撲克臉終于有了細微動靜,是眉頭輕輕擰了一下。
“傷口很痛?”
這次,他的視線落在了宋成希的腰側。
宋成希又順勢看過去,看到了自己揪着床單的手,揪得那麼緊,指節都發白了。
“沒有,就是有點緊張,剛才縫合的時候。”
才怪,是看見你緊張的。
聞言,江天晚的眉毛又恢複了平靜。
治療室安靜了下來,一時間居然隻能聽見空調呼呼送風的聲音。
江天晚沒再開口,也沒要走的意思,就那麼插兜在床邊站着,不知現在又在看哪裡。
宋成希也不知該不該說點什麼,目光無處安放,最後落在了江天晚的褲腰處。
沒有西裝外套,就能直接看見紮緊在褲腰裡的襯衫,皮帶勒得那腰身顯得那麼瘦。
腰一瘦,臀部曲線就更明顯了,這腰臀比,真的很逆天。
宋成希不争氣地咽了口唾沫,罵了自己一句“色迷心竅”,可目光卻沒移開。
門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打破了逐漸升溫的安靜。
是那個差點闖大禍的男孩子的父親,一個看着有點小錢但不太多的油膩秃瓢中年男人。
“開什麼玩笑,頭上劃道小口子罷了,需要這麼多費用?”
秃瓢男人舉着一疊單子沖進治療室,氣勢洶洶往宋成希靠近。
即将挨到床邊時,憑空裡橫起一條手臂,就那麼攔着脖子把那男人截停了,截得他差點一個趔趄坐地上。
“你幹什麼你?”男人險些出醜,沒好氣地沖着舉起手臂的江天晚發火。
“這是醫院,注意點。”
江天晚繃着臉,一手插兜,一手堅定橫在宋成希和男人之間。
男人以為江天晚是宋成希什麼人,轉而對着江天晚一通輸出。
“碰瓷還碰得理直氣壯的?這點小傷有必要跑來私立醫院嗎?還有這些檢查,我看也不都是必要項目吧?”
“我跟你說,不是我付不起這些賬單。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小市民,就喜歡占小便宜,我看還是直接報警……”
男人越輸出聲音越小,最後盯着江天晚的手腕,啞了火。
宋成希也看見了。
那隻修長手臂上戴着一塊表,非常有特色的護橋設計,是沛納海限量款,價格估計六位數,無聲反駁了那句“占小便意”。
他不得不承認,江天晚這樣沉默不語,山一樣擋在自己面前的樣子,有點太A太性感了,差點讓他動搖脫粉的決心。
“腦袋開瓢,是小傷?”
江天晚先開口,這次有了語氣,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語氣。
“給您兒子也開一個?”
江天晚此刻壓迫感太強,男人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這是人腦,不是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