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整體太大太高,又是用水泥打造而成,加上禮堂的入口不足以讓機器開進來,最終跟羅鳴這個法醫主任商量好後,決定借個雲梯過來,直接在上面對死者進行取證。
傅衡川跟着一起,把曹流光也帶上去,兩人近距離看着這慘不忍睹的畫面,胃着實有點受不了,捂着嘴就要當場吐出來。
遠遠盯着十字架上面的伍子俊看,隻看到伍子俊的腹部被殘忍劃破,内髒全暴露在空氣中,但等坐雲梯上來,所有人才看清楚,伍子俊不止腹部被人用鋒利的東西劃開,眼球、鼻梁、嘴巴、以及耳朵,都分别有不同層次的傷害。尤其是嘴巴,上唇跟下唇部分别被用繡花針紮進去,直接将上下唇給釘死。
“靠,這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啊,也太殘忍了吧!”曹流光捂着嘴巴,邊說邊反胃,“頭兒,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太殘忍了,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傅衡川也是頭一次看到這麼慘絕人寰的現場,無論是從視覺,還是生理上,都絕對可以稱得上史無前例,可見兇手手段殘忍,心理素質之高。
“兇手很大概率不是新手。”
羅鳴拿着鑷子在夾睫毛上沾着的飄絮物,聞言擡頭:“何以見得?”
傅衡川道:“你們想,如果兇手是新手的話,作案手法不可能這麼幹淨利落,之前咱們又不是沒碰到過這種類似的案子,第一次作案都會把屍體搞得面目全非,無非就是碎屍,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
“你們看,”傅衡川忍着胃部翻江倒海,伸手指着腹部切開的地方,“正常的情況下,人要想一刀把腹部劃開,并且不造成多餘的傷口,那是不可能的。要知道雖然人的腹部很脆弱,可你正常的一刀劃下去,刀絕對會有個停頓的點,也就是在最後切口的位置這裡,絕對有個明顯的,相較其他地方比較深的傷痕,這是在拔刀的瞬間造成的,但是現在死者的兩側都沒有。這說明什麼?說明兇手無論是落刀還是拔刀,他都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手起刀落,第一次作案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做的這麼幹淨利落的。”
“其次,死者的腹部被劃破之後,他所有内髒器官都沒有受損,這說明什麼?說明兇手非常了解人體結構,他知道怎麼樣能夠做到在哪裡落刀,卻又不傷及裡面内髒的情況下,劃破死者的腹部。還有……”
羅鳴暫時打斷他,“老傅,你是不是想說,兇手可能是個從醫人員?”
傅衡川擡起手擺了擺,“不,不一定是從醫人員。老羅,現在已經不比以前了,還得從事醫生才會了解人體結構,現在醫學發達了,醫學類的書籍書店都有賣,兇手他隻要買本醫學類的書回去研究,或者随便上網一查,要多詳細有多詳細,平時再拿一些貓啊狗的來實踐,一樣能夠清楚了解人體結構。不過,有一點可以确定,兇手拿來切割死者腹部的兇器,刀口這麼平整,可能是手術刀一類的醫學器具。”
這點羅鳴同意,普通的刀口很難形成這麼完美的切口,再加上普通的刀切割人體,因長度問題,即便是再小心,也很容易會劃傷内髒,但手術刀一類的醫學器具卻不會。
而且手術刀一類的醫學器具,形成的切口跟普通刀類不一樣,羅鳴從事法醫工作十幾年了,解剖過的屍體過千也過百了,對醫學器具,尤其解剖刀跟手術刀差不多,造成的切割痕迹,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行啊,老傅,現在比我這個法醫都要老練,我看你幹法醫工作也挺好的,要不要從外勤組直接轉來法醫組?”
傅衡川挑眉道:“老羅,那點小心思就不要想了,想讓我過去給你當小弟,做什麼青天白日夢呢!趕緊的,看看能不能現場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羅鳴直接給他翻個大白眼,“我說傅支隊,你以為線索你想有就有啊,你剛才也說了,兇手很可能不是第一次作案,既然不是第一次作案,那他就不太可能會在死者身上留下線索,真以為線索跟菜地裡的蘿蔔一樣,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别站着說話不腰疼。”
“老羅你這是人怎麼……”
“頭兒,你說那個心理師,看到這麼慘絕人寰的現場,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曹流光終于把嘔吐感壓下去,拍着傅衡川的肩膀示意他往下看。
傅衡川轉過身,順着他的視線看向下面的楚嶼。
楚嶼跟俞夢站在一起,正接受邢南的問話,但幾分鐘下來,楚嶼臉上的表情幾乎沒什麼變化,異常的平靜,甚至平靜到讓人有種特别不舒服感。
在咨詢室的時候,傅衡川記得楚嶼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提到高妍妍的死,楚嶼不覺得詫異,語氣中卻也沒有替高妍妍這個身為自己患者的死感到惋惜,就好像……就好像所有人的死都跟自己無關,冷漠的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那個小丫頭呢?”
“啊?”
“那小丫頭一開始是什麼反應?”
“哦,頭兒你問這個,邢南說,那小丫頭倒是被吓了一跳,臉色……當時有點蒼白,後面很快就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