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胖胖的身影靈活地往旁一跳,看清雁蕭關的身形後,才籲出一口氣。
“殿下。”陸從南雙眼在雁蕭關周身掃過,見沒有異樣,問道,“要備水嗎?”
“不用。”身上薄汗早在冷風中幹透,雁蕭關在兩人的目光中跨出門。
陸自心的腳蠢蠢欲動想往後退,雁蕭關唇角揚起笑,他不笑時眉眼間總透着一股桀骜,身量又較常人高許多,居高臨下看着他人時,膽子小的非吓得踉跄,可等他笑起來,臉部放松,眉毛、眼尾都帶上了一股不羁感,眼神幾乎稱得上是溫日暖陽,帶着股男女老少都拒絕不了的吸引力。
陸自心松懈地跨下肩膀,剛要如常談笑,雁蕭關猝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蓋住他的後脖,将人帶近。
陸自心立即閉了嘴。
雁蕭關道:“一碰就倒,還想去與琦漪房的姐兒們玩樂,她們能瞧得上你?”
“那,那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殿下這麼威武,”陸自心手腳并用掙脫雁蕭關的轄制,反手瘋狂揉搓後脖子,一邊龇牙咧嘴繼續道,“再說了,殿下這氣力,琦漪房的姐姐妹妹們才真是消受不起。”嘴角的笑容隻能用龌龊形容。
陸從南悄悄離陸自心遠些,跟着雁蕭關進了廚房,一眼又一眼往旁側的高大身影上瞄,等見着雁蕭關挽起衣袖準備揉面,他竄進竈膛後,熟門熟路地将竈頭的火引燃,不多時,竈上燒着的水就翻滾出掌大的水泡。
這邊雁蕭關也将面揉好,他的動作帶着股灑脫的利落,也沒見他費許多功夫,香味很快便彌散開來。
陸自心餓着肚子守了一夜,肚子裡早沒貨了,咽了咽口水,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殿下,這莫非是我的斷頭飯,我可是盡職盡責守着那臭男人,沒松懈一分一毫,怎的就要這般對我?“
“别在那耍寶,”雁蕭關抄起一旁籃子一把扔進陸自心的懷中,手快地從鍋中舀出臊子,不耐煩道,“快把崧菜洗幹淨,不然沒你的份。”
“這可不成,”陸自心一蹦三尺高,跑去了院中的井旁,笑聲未斷,“這菜不是院子裡菜園的吧,殿下一貫辣手摧花,這帶綠的東西在殿下的手裡連一夜都過不去。”
陸從南往院裡看了一眼,從防火牆後探出頭低聲說:“我要加一個雞蛋。”
雁蕭關将面條一股腦放進滾開的鍋中:“出息,我給你加兩個。”
三碗熱氣騰騰的面便做好了。
陸自心抽出筷子,嘶着氣往嘴裡吸面條,嘴裡沒空還囫囵道:“殿下,你這手藝真是絕。”
陸從南默默吃面。
陸自心又道:“今日可是沾了從南的光,今個是你生辰,有什麼想要的同哥哥說,哥哥想方設法也給你弄來。”靠近撞了撞陸從南的肩膀,“就是你想讓琦漪房的清倌人陪你,哥哥拼命也能給你将人請過來。”
雁蕭關三兩口便将一碗面條吞下肚,打斷他的閑話,問道:“今日你會過來,想來事是辦成了?”
“可不是,有我出馬,那人察覺不到異常,殿下就等着被參吧。”陸自心放下碗,臉上帶着得瑟的笑容,手指指向臉上那雙閑不下來,咕噜噜直轉的眼珠,“不過,殿下怎麼就非要讓禦史參你一本,這不是平白找罪受嗎?”
雁蕭關将碗推到陸自心面前:“洗幹淨。”
“哎喲,我可真是勞碌命。”陸自心圓潤的身體靈巧如猴,“唉,鍋裡還剩面條,是給我留着的嗎?”他摸摸鼓脹的肚子,猶豫着道,“我也不是吃不下。”
陸從南一把撞開他,拿過一旁空置的陶盆将面條全部盛起,随後看也不看眼巴巴的陸自心,走出廚房打開院門,将盆放在了門下。
雁蕭關慵懶望過去,對上幾雙濕淋淋的狗眼,狗被他看的一縮脖子,跳進院内圍着他的腿轉了兩圈才撲到院門處狼吞虎咽。
陸從南幽怨道:“現在日日都是我喂它們,它們卻仍隻記殿下的恩。”
雁蕭關按住他後腦勺:“這麼喜歡送你當兒子。”
陸從南怒聲道:“你才會有狗兒子。”
雁蕭關順口回:“兒子,狗正眼巴巴看你呢,還不快去跟它們玩。”
陸從南白嫩嫩的臉僵住,眼眶開始發紅,雁蕭關身為當朝五皇子,同時也是這間小院的屋主,瞬間有點想要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