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裡坊小院。
雁蕭關睜眼時,眼神清明,昨夜大半宿都耗在觀察來曆不明的系統身上,隻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前夜更是整夜未曾合眼,他看着仍是神采奕奕。
陸從南常說他跟個怪物似得精力過人,就是七天七夜不睡覺,也能将十個他揍得滿地找牙。
眼風掃過胸膛,嫩黃的毛茸茸小肚子一起一伏,睡相正酣,拎起小黃雞的翅膀,扔到一旁被角上,雁蕭關光着上半身出了屋。
線條悍利的肌肉随着他舞動長刀的動作上下起伏,刀刃破空的銳鳴繞空盤旋,陸從南提刀迎着寒光砍去,刀刃互撞,他登時往後連退三步。
橫刀身前,他咬牙,複又一刀豎劈而下,冷刃疾閃如光破黑雲,長臂繃若金石:“給我斷...”
哐!
003爪子往虛空一蹬,猛一激靈睜開眼,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它好像夢見新宿主正磨刀霍霍向系統。
雁蕭關的身形神鬼莫測般,猛靠近迅劈而至的刀前,在陸從南驚恐的眼神中,他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毫不留情的嘲笑:“太慢。”
隻見陸從南手中刀的刀刃與刀柄間神不知鬼不覺地抵上一抹寒光,雁蕭關以掌虛虛抵着刀背,指節随意向前伸展。
直到此時,陸從南鼓動的衣擺才堪堪落下。
003這次聽清了,真的像是磨刀的聲音,它一步□□地摸到房門口,悄悄探出個小腦袋,頭頂上一撮小黃毛吓地支棱朝天。
它肉少,不好吃的!
陸從南全身緊繃,滿頭大汗,雁蕭關淩厲的刀鋒在他身周揮動,他隻能勉力騰挪,腳步倉促。
砰!
雁蕭關反手将刀尾撞在陸從南的腰側,陸從南一踉跄,連退幾步,拼盡全力還是沒抵過襲來的巨力,一屁股摔倒在地。
陸從南瞳孔緊縮,無論與雁蕭關對招多少次,他仍然驚駭于雁蕭關的強悍。
若非雁蕭關處處留情,幾乎是在明晃晃地教導他,他想要不自量力對其動手,最多不過十招,他就得斃命于雁蕭關刀刃下。
“你簡直不是人。”陸從南忿忿地道,“都是從小練陸家刀法,你怎就這麼厲害?”
“怎麼?不服?”雁蕭關停下動作,對他勾勾手指,“不服再來練練。”
雁蕭關站起身,揮刀入鞘,臉頰氣鼓鼓:“不來!”
雁蕭關面上笑意促狹,走進拍拍他肩膀:“你的刀法是我親自教的,想要欺師滅祖,你還嫩着呢。”
語畢,他大笑着反身躍回院中,脖頸上的汗珠順着胸膛滾落,又在他的刀鋒下四分五裂。
足又練了一刻鐘,雁蕭關才停下動作,收刀同時回過頭,準備招呼陸從南送水,轉頭卻見他呆站在原地,眼神怔愣,視線盡頭俨然是房門口呆毛亂翹的小黃雞。
一人一鳥大眼瞪小眼,沒有雁蕭關發出的聲音,小院寂靜的可怕。
小黃雞不敢開口說話,别看它系統齡短,經曆的宿主才第二個,可它還是有些常識的,知道現下它所處時代是在蒙昧的古代,它以動物之身說人話,一般人都會将它妖怪,說不定還會将它綁起來燒死。
雖然它不是實體,可燒死聽起來都疼,它真的是一絲聲音都不肯發出,唯恐落個盤中烤雞的下場。
見雁蕭關總算放下刀,它連忙扇着小翅膀,撲騰着一屁股蹲在雁蕭關的頭頂,抖着翅膀擋住腦袋,好一副生動的掩耳盜鈴場景。
雁蕭關嘴角一抽,他頭頂是多适合做鳥窩,怎一個個都看上了這裡。
劈手一把将003抓下來,戲谑道:“昨晚還不唧唧喳喳的,怎麼?才過一晚連話都不會說了?”
陸從南瞪大眼:“它...它還會說話?一隻雞會說話?”
003烏溜溜的小眼圓睜:“我明明是助民系統,才不是雞,隻是說話而已,我還會唱歌呢,你别小瞧我。”
才說完,就看見陸從南驚得眼珠都快脫框的模樣,它猛地伸着兩隻小翅膀捂住嫩黃的喙,一雙眼沽溜沽溜直轉,滿是驚慌,眼看着就要掉淚。
雁蕭關卻将它一把扔給陸從南:“全當我給你尋的小夥伴,又能說話又能逗樂,挺适合你,你們倆一邊玩去。”
好一番幾乎飛狗跳,等雁蕭關收拾幹淨再出來時,003和陸從南俨然已經是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
陸從南甚至将他随身帶着的錦袋都掏了出來,裡面可全是他都舍不得吃的點心,蹲在地上,将大塊的點心捏得細碎,小心地一點點分給003。
003吃得眼眯起,臉上是毛茸茸都擋不住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