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蕭關卻徑自望向士兵隊列,緩步移動,此時校場上大部分隊列都已有隊主,正昂胸站在隊列最前,可其中卻有幾列最前空蕩蕩,顯然隊主之值正虛位以待。
見他的舉動,衆人霎時明白他接下來欲做何事,這下,士兵也沒有心思再猜想他方才所言含義,他視線移到哪,衆人眼神便齊刷刷跟着看過去。
尤其是沒有隊主的隊列,士兵們連眼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他的動作,反應快的心裡開始急促跳動,隊主空缺,也就是說他們每個人都有機會,現在就看雁蕭關選擇誰。
雁蕭關沒讓他們多等,話音清晰直接:“我是個混不吝的,又是初來乍到,不清楚諸位實力和脾性,自然是看誰順眼,便選誰做隊主。”
聞言,等着的士兵心懸得更高,心跳聲都快到喉嚨眼,被衆人目光灼灼地注視,雁蕭關一雙眼從人群中掃過,溜溜達達走過去,不出意外對上一雙雙期盼的眼神。
雁蕭關募地停住腳,指尖指向一人:“你,出來。”
被選中的人滿臉不可置信,生怕雁蕭關後悔一樣,踉跄着快步走出隊列。
“姓名。”
“朱爾。”男人滿腔激動,喊出自己名字時聲音都劈開了。
“行,站到你隊列最前。”話未落,雁蕭關已邁步走至另一列。
又點一人出來:“姓名。”
“王福。”
一個又一個,直到最後一列,每個人都随着他的動作轉動着腦袋。
就是剛才沒被點到名的士兵,此時眼珠也挂在他身上,雖自身與隊主之位失之交臂,心裡免不得失望,可卻也好奇哪些人能得到雁蕭關的青睐,尤其是最後一列的兵士,一雙雙眼睛冒着鈎子,恨不得直接将雁蕭關勾到面前。
雁蕭關頂着堪稱火辣的眼神,靠近又遠離,不等士兵疑惑,他便道:“此列我已有安排,待到明日,你們隊主會随我一同過來。”
啊,隻看眼神,便能瞧出他們的失望。
走至最中,雁蕭關收斂臉上不正經的笑意:“想來未被選中的人心頭定有不滿,成為隊主的各位或許正心中竊喜,不過,諸位若覺得日後能高枕無憂,便大錯特錯,自此日起,訓練跟不上的,受罰;隊主不合格的,換人并受罰;以隊為整體,操練成果排在最末尾,受罰。”
一連三個“罰”字,将所有人心中的雜念敲的粉碎,人人繃緊心弦,紛紛站直身體,生怕成為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雁蕭關幽暗的眸子想掃過人群:“每人都要記住此時所在位置及周圍面孔,往後訓練日日如此,切莫站錯地方。”
話畢,不等士兵們慌忙轉頭四顧,他伸手往後一揮,指向校場旁:“現在,隊主都有,在你隊列中挑出五人,将隊裡所有人的長槍拿回,接下來我們将以長槍進行操練。”
随後,他不再言語,隻沉默注視着士兵的反應,其中有手腳慢的,更多卻反應迅速,顯然近十年的蹉磨并沒讓神武軍徹底荒廢。
雁蕭關鋒利的輪廓細微地松懈,一炷香後,所有人手中皆握有長槍。
長槍訓練主要以攔、拿、紮為主,攔、拿槍法,是擋撥防禦之法,紮槍則為進攻之法。[注1]
雁蕭關正暗自滿意此次神武軍的反應,眼前突兀出現一柄系着紅纓的長槍,擡眼看去,大柱猶豫的笑臉正在他不遠處。
大柱心中忐忑,這可是他特意挑出來的槍,是最好的一柄,也不知能不能送出去?
雁蕭關笑看他一眼,未曾想今日無意間挑中的士兵竟真是個處處着調的,沒有推拒,他擡臂接過長槍:“多謝。”
大柱受寵若驚撓撓頭,咧着嘴轉回身。
要帶出兇悍的兵,最好的方式莫過于身先士卒,身為主将,其一舉一行都會影響士兵的鬥志和英勇,主将若是個甩手掌櫃,手下兵士無論如何也算不上是精兵悍将。
籌謀數年,雁蕭關絕不想要一群廢物。
他心中洶湧,面上卻不動聲色,猝然高聲下令:“分散,每人前後左右相聚一槍半距離。”
衆人聽令,立即往外散開,不過此次卻耗費許久才停止動作,隻是待雁蕭關一眼看去,卻見隊伍歪歪扭扭,有的甚至已靠近營地大門。
雁蕭關挑挑眉,又咽下心頭呼之欲出的話,才開始訓練,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