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了垂眸,再擡起時,眸中一片淡漠:“既如此,我倒有一個想法。”
三人同時看向他,他一字一句問道:“不知諸位可願親入虎穴?”
三人都不是笨人,不消片刻便明了明幾許話中意思。
遊骥蹙起眉看了一眼明幾許,不明緣由的,他總是對眼前人保有一分警惕之心,不過見雁蕭關沒有意見,他也沒有多話。
陸從南倒是沒有多想,隻是他也有些不願:“殿下千金之軀,若是傷了可如何是好?”
雁蕭關一揮手,不容置喙道:“無礙。”
随即,他又看向明幾許:“你細細說來。”
聽他這麼說,明幾許的神情變得有些難以捉摸,半晌,他笑得意味深長:“就是需要殿下受些委屈。”
他話音才落,雁蕭關心中立即閃過一抹警惕,可已由不得他拒絕了。
随着明幾許的輕語,他臉色逐漸變得古怪,他與明幾許不是已經和解了嗎,明幾許怎麼還要坑他。
可他一時也想不出比明幾許所說更好的辦法,隻能滿臉憋屈的同意。
與往日繁華熱鬧的景象相比,青城此時堪稱凋敝蕭瑟,城門大開,可半晌也不見一個進出城門的行人。
這日,守衛城門的兵士面色謹嚴,本以為今日與往日沒什麼不同,又是冷清寥落的一日,沒想到日頭才翻過山頭,遠遠就能看見一行車馬正越來越近。
為首的士兵臉色一轉,心中提起一抹警惕,站直身遙遙往車馬處看去。
待看見随行隊伍中厲字旌旗時,他眼中先是閃過疑惑,随即像是想到什麼,眼中湧出震驚之色,他連忙回頭招來一位士兵,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便滿臉微笑迎了上去。
他身後,士兵匆匆忙忙往城裡跑了。
不需他去通傳消息,城裡人早察覺來人的動靜。
自青城起疫病的消息傳出之後,便少有人往來青城,此時驟然來了這麼長一行車馬,有心人早注意到了來客,不過,一開始蘇六奇并沒将其放在心上,以為隻是商隊,還用不着他費心。
等士兵将消息傳上去,蘇六奇當即震驚起身,落腳時膝蓋一虛,差點跪在地上。
他身邊的家臣連忙走近扶住他:“老爺,你沒事吧?”
蘇六奇穩了穩慌亂的心跳:“真是厲王殿下來了?”
家臣也是心驚:“不是都說往順州去了嗎?怎會突然來此?”
他面上忐忑不定:“莫不是青城的消息傳進了他耳中,他來清繳……”
蘇六奇立即打斷他的話,擺了擺手,說道:“不會,他們直接入了城,若是來清剿我們,絕不會如此大張旗鼓,聽士兵來報,他們怕是途經此處,想來城裡修整。”
家臣捋了捋胡須:“既如此,這樣一來,怕是要将城内事情瞞好了,絕不能讓厲王知曉城内變動,若他真如傳聞所言,到時我們怕是都要被他砍殺了去。”
蘇六奇皺眉,背着手在房内轉了一圈:“可此時官相旬早不知死活,就算他還剩了口氣,也絕不可能讓他出面。”
他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你去郡府官署一趟,同趙百泉說一聲,讓他出面招待厲王殿下。”
家臣一愣,随即笑道:“老爺好主意,若是厲王殿下覺得官相旬輕慢于他,自不會放下身段主動去尋官相旬,若是他問起,趙百泉也可在厲王面前給官相旬上上眼藥,到時厲王更不會理會官相旬,等厲王一行人休整好後,立馬就會離開青城。”
蘇六奇得意的勾起唇角。
家臣見狀拱手行禮,退出去準備按計劃行事,他才走出兩步,蘇六奇就叫住他:“對了,你再多遣些人入山,定要将人看守好,待裡面的人死盡,便一把火燒了,絕不能出差池。”
家臣立即道:“是,屬下定讓人多加注意。”
說完,他便走出門去,才跨出房門,擡頭險些和一道人影撞上,見到來人,他唇角一抽,連忙低下頭,隐去臉上的怪異之色:“大少爺。”
“我爹在裡面嗎?”男人問道。
家臣回道:“在。”
“行,你先下去吧。”說完不等他反應,男人便大步走了進去。
隊伍剛進城門,便有一行人迎了過來。
陸從南帶着幾個人上前,那為首的穿着官袍的人當即拱手行禮道:“臣乃青城郡府主簿趙百泉,攜屬下參見厲王殿下。”
他說完便聽見馬蹄聲響,聲音停在他眼前,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