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往間,很快,兩方人便混了個面熟。
在将要去府衙落腳的衆人送下船時,不少神武軍都從船上下來幫着搬動行李,绮華在一邊注意着他們的動作。
她是女子,能代表神武軍出面,不用想便知她的手段,順州官員待她極為客氣,唯有一人遠遠避着她。
那人肩寬體胖,一看便是個武将。
瑞甯何等人,早看出他對绮華看不上的意思,面上笑意收了收,連眼神都淡了些。
一名順州官員極有眼色,注意到他的視線,連忙解釋道:“那是曾海道,乃順州水軍将領,是個性情中人,又長的面惡,許是怕吓着绮華姑娘。”
“是嗎?”瑞甯淡淡道,他們隻是過客,沒必要給雁蕭關惹是生非,更沒必要上趕着,他轉了個身,将人抛在腦後。
绮華對此更不在意。
有他們帶頭,諸多神武軍更是連個眼神都不給曾海道。
曾海道手握軍權,順州水運發達,不論是順州官員還是來往經商的大賈,對他都極為客氣,甚至是讨好。
哪兒想眼前這群被發配到交南的士兵居然敢瞧不起他,他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抱臂看着上上下下的神武軍,見他們眼底發青,腳步漂浮,顯然對水上生活極為不适應。
回想起前幾日送至府中的厚禮,以及來人托他打探的消息,哼,不過是群旱鴨子,哪裡用得着興師動衆?莫說是那些人,就是他随便派幾隊手下的水軍,就能殺地眼前這些人片甲不留。
無人在意他心中想法,不多時,一行人便到了府衙。
雁蕭關自不可能一去不複返,還未入夜,他便帶着赫宛宜和遊骥兩手空空出現在了府衙。
府衙的官員一直等着他,隻不過款待他的宴席從順州最好的酒樓移到了府衙大堂。
雁蕭關為了兩株植物身心俱疲,他沒有遮掩,順州官員看出他的疲累,都是有眼色的人,沒有多加叨擾,陪同着雁蕭關吃了頓飯便各自散去。
遊骥一臉滿頭霧水地跟着雁蕭關跑了一趟花農住處,将那兩株植物托付給花農救治的途中,尋機将他與赫宛宜這段時間在順州發生的事情一一禀報,好在他們一路順利,并無特别的事要交代,雁蕭關聽過便罷。
回後院的路上,雁蕭關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在船上待了這麼久,下船時踩在平地上都還在搖晃:“總算是能好好歇兩日了。”
仆人将雁蕭關一行人送到内院,識趣地離開了,雁蕭關沖身後的遊骥擺擺手:“遊隊主也回去休息吧。”
看着雁蕭關迫不及待就要推開院門,遊骥總算逮到功夫道:“眠山月似乎有些不對,王爺閑暇時不妨與它交流一番。”
他雖不知雁蕭關與眠山月是如何交流,可他作為屬下,本也不必事事知曉,若有朝一日雁蕭關覺得他能知曉其中秘密,自然會告知他。
他好奇心并不重,也知分寸,說完便抱拳離開。
赫宛宜早被绮華尋了過去,正要為她介紹種略紅呢。
雁蕭關孤身一人,心裡還有着一分忐忑,也不知那兩株植物是不是真如花農所說能救回來,他心不在焉,并未多将遊骥的話放在心上.
畢竟眠山月一天天隻會吃喝玩樂,能有什麼大事的,不外乎是吃的喝的不如它的意罷了。
他才踏進院子,一道慢悠悠的聲音便響起:“殿下,你回來了。”
伴随着這道聲音,還有越來越近的翅膀撲騰聲,一雙爪子狠狠紮在他頭頂發絲上,堅如鐵石的鳥喙狠狠啄在他的額頭上:“宿主太過分了,怎麼能剛見面就狠心抛下可愛的眠山月不管,這麼久沒見,宿主都不想念眠山月的嗎?”
“想想想。”雁蕭關手忙腳亂将它抓下來。
好一陣雞飛狗跳,雁蕭關才将眠山月哄好。
感受着手中重了不止一倍的重量,雁蕭關憋了憋,還是沒忍住說道:“眠山月,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數?這麼胖你居然還能飛得動?”
眠山月哪裡不知自己體重飙升,不過它是系統,又不會因體重損害身體健康,不過飛得慢些、困難些,在美食面前,它什麼都可以抛棄。
想到此,它梗着脖子說:“是宿主說的,到交南之前任我吃喝。”
雁蕭關聽它理直氣壯的話,這話确實是他說的,不過眠山月也不想想,他敢這麼說,難道就沒有治它的法子?
“你就沒想過,”雁蕭關似笑非笑,“等到了交南,為了減下你這身肉,你的日子會有多難熬?”
眠山月梗着的脖子一僵,它一頓一頓地轉回脖子,可憐兮兮看着雁蕭關,幾乎已預想到到達交南之後苦兮兮的慘狀。
它想求情,可它也知道,當宿主真鐵了心要管教它時,它怎麼求情都是不管用的,那可怎麼辦?
還不等它徹底垂頭喪氣,想起什麼,才低下了頭猛然擡起:“宿主,我們又做個交易可好?”
雁蕭關饒有興趣:“什麼交易?”
眠山月賊兮兮轉頭四顧,見院中除了兩間屋子,三面皆是高牆,院門也早已被陸從南合上,院高夜深,唯有高懸在半空的月亮灑下清輝,它與雁蕭關鬧騰這麼久也沒有招來外人,說明此間院子外并無閑雜人等,它可以将那事告知給雁蕭關了。
見它神秘兮兮的模樣,雁蕭關被挑起好奇心,不過他也沒着急,坐到院中的石凳上,他随手将眠山月放在石案上,接過陸從南端過來的清口熱茶,仰頭一口氣飲盡後,酣暢淋漓地歎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