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漆黑,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化學藥劑的味道。
宋祈安緩緩睜開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
她手臂剛動了一下,手腕處傳來痛感,小腿也有束縛感,像是被綁了起來。
宋祈安還未完全适應現在的環境,忽然一旁的白熾燈亮了,光線直直照在她臉上。
雙手被禁锢在身後,連同身體一起綁在椅背上。宋祈安想伸手擋但不能做到,于是隻能再次閉上雙眼。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高跟鞋與地闆碰撞,一聲一聲撞進宋祈安心裡,她的心跳像是被摁下狂暴,跳動速度越來越快,每一下都撞得胸腔發痛。
适應強光後,宋祈安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多了位身穿白大褂的長發女人,逆着光,看不清樣子。
女人身量很高,肩膀瘦削,身體被白大褂包裹,瘦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刮走。
宋祈安眯着眼睛,妄圖看清對方的樣貌:“你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隻是轉身面對旁邊的桌子,戴上透明護目鏡。
宋祈安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實驗台,台上擺滿各種顔色的液體,空量杯試管更是不計其數。
這裡好像是一間實驗室。
女人戴上防護手套,取了一隻空量杯,又取了幾種宋祈安看不懂的液體開始混合攪拌。
宋祈安心裡打鼓:“你要做什麼?”
聽到宋祈安的問題,女人停下手裡的動作,微微轉頭瞥了她一眼。
片刻後女人又轉回去專心自己的事情,似是沒把宋祈安的問題放心上。
她什麼都沒說,但宋祈安什麼都懂了。
那張臉太熟悉,熟悉到宋祈安需要有意在記憶中進行回避,才能不時時想起。
兩年前,宋祈安到國外拍戲,沒成想資本介入,她的角色被換掉了。宋祈安不甘心就此回國,憋着一股氣留在國外,但她每天都沒事情做,于是隻好在街上閑逛,體驗風土人情。
決定回國前幾天,宋祈安在街上遇到了一起搶劫事件。本來與她沒有關系,但搶劫犯和受害者在街上上演了一出追逐戲碼,傷到路邊看似虛弱的無關女人。
女人是國人,宋祈安不忍看到國人在國外如此孤苦,于是主動提供幫助,幫她買藥送她回家。
誰曾想女人來者不善,宋祈安被勾着當了一回東郭先生。
女人真的咬了她,咬了好幾處,咬得身上處處是吻.痕。
事後風情萬種的女人纏着宋祈安要名分,宋祈安想着過不久便回國了,于是爽快答應交往。
互相不了解背景、不知道底細的兩個人,談交往就像講笑話一樣。為了哄對方,宋祈安配合着對方演了幾天。
回國那天早上,宋祈安一聲招呼沒打就走了,隻留下豐盛的早飯作為最後的告别。
異國他鄉,露水情緣,宋祈安隻覺得意猶未盡。在還沒徹底忘記沉溺溫柔鄉的感覺時,宋祈安再次見到了國外的女人。
在父親的婚禮上見到的。
女人是繼母唯一的親人,她侄女。
宋祈安猶豫半天,最後在婚禮當天晚上跑了。
她忘不掉婚禮上女人淡笑着看她,聲音裡帶着鈎子一樣命令道:“安安妹妹,叫姐姐。”
兩年過去,宋祈安小金庫花得差不多了。
她深知“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的道理,内心糾結要不要回家。如果不回家,她即将沒辦法生活下去,但回家的話,顧南一會不會報複她?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快,顧南一居然把她綁了起來。
宋祈安慫得快,秒認錯:“姐姐我錯了。”
聽到宋祈安的話,顧南一停頓了下,随後慢條斯理地把最後一樣橙色液體倒入量杯。
随着玻璃棒的攪拌,量杯中的液體漸漸變成藍色,隐約還透着光亮,是漂亮的藍色。
攪拌完畢,顧南一随手把玻璃棒放在一旁實驗台上。
宋祈安不是學化學的,但通過初高中學習過的知識,她知道顧南一這個動作絕對不符合化學實驗要求。怎麼能随手把玻璃棒放在實驗台上呢?
下一秒,宋祈安沒心思關心顧南一的動作符不符合實驗标準,因為顧南一端着那杯奇怪的液體向她走來了。
宋祈安的下巴被戴着橡膠手套的手握住,有些冰涼還有些黏膩,一股寒意竄上宋祈安背脊。
對上顧南一嚴肅的神情,宋祈安費力地擠出一個笑容:“姐姐,原諒我,我……”
不等宋祈安說完,她嘴巴被顧南一捂住了。
女人有些不耐煩,惡狠狠地說了句:“話多。”
宋祈安默默閉緊雙唇,不做任何顧南一厭煩的動作。
顧南一手裡還端着那杯奇怪液體,她對着一旁的燈光晃了晃,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宋祈安心髒猛地一沉,顧南一這個瘋子,不會要毀她容吧。
這可不行,她長得可好看了,毀了太可惜。再說了,她現在才是一個小龍套演員,還沒大火過,怎麼可以毀容呢?
顧南一随便晃了幾下,轉頭看着宋祈安的眼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宋祈安不敢放松警惕,她這樣的人,笑起來可比不笑可怕多了,誰也不知道她笑容下面藏着什麼陰謀。
顧南一松開了捂着宋祈安嘴巴的手,轉而繼續捏着她的下巴。
宋祈安腦袋被禁锢,不能動,她隻能轉動眼珠追随顧南一的動作。
顧南一輕輕挑了下左邊的眉毛。
國外那幾天,她舒服了總是會做這個表情。當時宋祈安心裡爽極了,被對方認可了自己的手工活,多麼令人高興。
顧南一本就長得好看,五官深邃立體,眼尾狹長,時常帶着一抹不正經的笑,勾人心魄。
更犯規的是,她左邊眼尾有一顆小痣,随着眼波流轉,平添幾分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