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一洗過澡了，她一身睡衣，周身有濃濃的玫瑰香，是她的沐浴露香味。

和夢裡的人不一樣，這會兒顧南一沒戴眼鏡，神色溫柔地望過來，動作也很溫柔，用指背輕輕拭去宋祈安眼角的淚痕。

她的聲音更犯規了，一點也不像平時那樣有壓迫感。

這會兒的顧南一像在哄小孩兒，松了宋祈安的手腕後，她傾身把人攬進懷裡，輕輕撫摸宋祈安的後背，“夢裡面的東西都是假的，睜開眼睛就沒有了，不怕。”

宋祈安的心跳很猛烈，在胸腔裡發出“咚咚”聲。

顧南一靠得這麼近，肯定聽得到。

宋祈安想從顧南一懷裡出來。

她當然知道夢是假的，她也沒有很怕，之所以心跳還沒平複下來，是因為被吓到了，總要時間來緩解。

隻是，顧南一抱着她算怎麼回事？

她不是和裴聽楓挺好的嗎？

萬一她們和好了，她隔在中間，豈不真的成了罪人？

“生日快樂。”

“宋祈安。”

宋祈安本來都擡起手要推顧南一了。

兩句輕柔的話飄入耳朵，宋祈安忽然洩了力氣。

原本要推人的手落在顧南一身後，緩緩捏緊了她的睡衣下擺。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貼着，誰都沒有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宋祈安想起什麼，問：“我記得我鎖門了，你是怎麼進來的？”

察覺到不對勁，宋祈安推開顧南一，一臉戒備地看着她。

顧南一直起身子，手指往睡衣口袋裡輕輕一勾，帶出來一把鑰匙。

那個鑰匙環上光秃秃的，隻有一把鑰匙。

宋祈安後背開始發涼。

這是她家，她的房間，現在顧南一倒是進出自由。

合理嗎？

就在宋祈安要發脾氣的時候，那人手指又往口袋裡放。

“這張卡沒有限制，你随便用。”

看着面前的深色卡片，宋祈安頓時說不出話了。

給她卡？這又是幾個意思？

沿着夾卡片的手指望過去，宋祈安對上顧南一的視線。

平時都隔着鏡片對視，這下直接望到對方眼裡，宋祈安有點不适應，沒過多久便轉移了視線。

不戴眼鏡的顧南一像換了個人，沒有平時兇，看起來還很溫柔，有些熟悉。

宋祈安依舊不明白顧南一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想要什麼。

兩年前她就猜不透顧南一的想法，現在還是猜不透。

顧南一太有個性了。

聯想到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宋祈安腦海裡冒出一個想法：這錢……不會是她那晚上的報酬吧？

宋祈安不信顧南一會好心到知道她爸拿停卡威脅她就立馬給她辦張卡的地步。

或者說，顧南一對她，就不可能有好的心思。

宋祈安的視線重新回到那張卡片上。

這……

見宋祈安遲遲沒有動作，顧南一捏着卡片放在了她床頭，“連着我的賬戶，你用就是。”

宋祈安實在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莫名其妙地對着顧南一笑了一下。

“這個也是送你的。”

顧南一不知道從哪變出了一隻小熊，看起來肥肥的，還有點可愛。

宋祈安向來對可愛的東西沒有抵抗力，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似乎是察覺到宋祈安的情緒，顧南一直接把小熊擺在宋祈安枕頭旁邊。

“讓她保護你，就不會做噩夢了。”

宋祈安原本還在看小熊，聽到顧南一的話，又尴尬地笑了一下。

非得提噩夢幹什麼呢？害得她又想起來了那副畫面。

這下顧南一手裡沒有東西了，她雙手自然垂在身側，人站在宋祈安床邊，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宋祈安開始不自在了。

從那晚上開始，以不合适的身份做了不合适的事情後，她就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顧南一了。

以前更多的是恐懼、心虛和害怕，那晚過後，許多複雜的情緒裡又添了幾分怨怼，還有難為情。

宋祈安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那晚她原本想找顧南一跟她道歉，可事态朝着她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了，走向一個讓宋祈安不太能接受的地步。

後來她又想主動找顧南一破冰，誰知道能遇上裴聽楓？

宋祈安猶豫了會兒，掀開被子往床邊挪了挪，坐到床邊，雙.腿耷拉着。

她拍了拍旁邊的地方，對顧南一說：“坐。”

顧南一沒動。

宋祈安心裡疑惑，擡頭望過去。

顧南一皺了皺眉，片刻後挪動腳步，與宋祈安并排坐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