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的果然沒錯。
皮相是皮相,心腸是心腸。
但長成他這樣的,就合該當個妖孽。
“我要跟你拼了。”
明月枝心中默喊,轉頭便莽着頭向東方既白撞去。
她就是素養太好,才會讓他這麼折騰。
可是當她全力一擊被東方既白輕巧躲過的時候,明月枝才意識到其實也不全是素養太好的緣故。
還是修為水平不夠。
素養太好,她可以不要素養。
可是水平太低了…
明月枝無語凝噎。
在明月枝微微發愣的空檔,東方既白将那枚白玉佩從她身上取了出來,輕輕巧巧,便隔空取了物。
明月枝見這人頭發絲都沒動一下,便從她身上取走了白玉佩,她仿佛是被人囊中取物裡的那個囊。
可她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惱,而是覺得這人好厲害。
她很羨慕。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有這樣的本事。
轉眼才想起這人是從哪裡取的。
“……”
忽而覺得自己應該生氣。
心頭還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羞恥感逐漸漫上來。
當初她不知道他是人,以防他跟在迷魇谷那回一樣掉進某個旮旯裡,所以便将他揣胸口上了,但這死妖孽自己不知道麼?
居然心安理得地躲人胸口裡。
明月枝在心裡狠狠地罵了幾句,又迅速用眼神剜了他一眼,但迫于形勢對自己不友好,還是馬上低下了頭,隻敢在肚子裡生悶氣。
東方既白也想到了什麼,神色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
沒辦法,他那時剛同人打了一架,受了些傷,沒辦法逃脫明月枝的掣肘。
“行了。”
在東方既白看來,明月枝方才沖他跑過來是終于知道要向他求救了。
也不算太晚,就是人刻闆了些。
估計折騰狠了,手腳也不靈便,隻知道往前沖,差點撲他身上。
非得等到整個人髒兮兮地如同泥地裡滾了一遭,人都瘦了一圈才想起還有他這麼個人在。
也是奇葩,不知道是該說她心眼實在,還是該說她刻闆,或者是慫…
山魅向來備受修士喜愛,他尋思自己那張臉也并非兇神惡煞那類的長相,明月枝應當不至于慫成這樣。
畢竟第一回見面她往那幻水妖臉上開刀的架勢可不是這般。
“回頭看。”
又回頭?
再多一個大火球?
明月枝一把甩開他攔住自己的手,隻想往前跑。
火焰山,她來了。
燒掉皮就燒掉皮吧,她能忍痛,挑挑揀揀還是能有地方站住腳的。
但是大火球撲面砸來,她是真的難以承受。
“别跑了。”
東方既白伸手像拎小雞仔一樣将明月枝拎轉過身。
火球不見了?
明月枝懊惱地看向身邊這個人。
好玩麼?
這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詭異感,令明月枝覺得不舒服。
像是被人鎖在籠裡看猴戲,而她是被觀看的那個猴。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也想要知道這位鐘暝山少主到底要搞什麼鬼。
她現在就是個無名小卒,既沒有嶄露頭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别的能力。
擔不得玄微宗的臉面。
鐘暝山要發難,想來首先選擇的也不會是她。
莫非…明月枝轉了心思,細想了一番。
莫非也是因為靈格?
還是說上輩子生剝她靈格的人其實就是這位鐘暝山少主的人?
刹那間明月枝的臉色驟變,臉上因為奔跑浸出的粉色在瞬間褪為蒼白。
明月枝仍舊不知道上輩子為什麼突然就被人發現她來自格松一族。
畢竟她身上的靈格連族人都無法探出。
如果上輩子的靈格是被眼前這位所奪,那他現在還在等什麼?
明月枝悄悄擡頭看了一眼,這人手執骨扇,依舊是一派漫不經心的模樣,眉目華麗,卻氣質清冽,沒有半分戾氣。
難道他想采取懷柔手段?
也是,生剝靈格也太狠毒了些,這位鐘暝山少主現在還沒堕魔。
東方既白不知明月枝心裡所想,隻提着那枚白玉佩淡聲問:“你沒懷疑過這塊玉佩麼?”
明月枝現在緊張得很,手心都冒出了細汗,見對方出聲詢問,隻好期期艾艾回答:“什麼意思?”
“要不你再拿着玩玩。”
東方既白将白玉佩塞回了她手中。
在握住白玉佩的那一刻,明月枝看見方才隐去的的大火球又猛然出現沖她而來,她趕緊将白玉佩甩給東方既白。
果然火球消失了。
但她不死心,反複嘗試了好幾次,結果都顯示這突如其來的火球與這塊陣中得來的玉佩有着莫大的幹系。
東方既白氣定神閑:“現在知道了麼?”
明月枝回想那些突然出現朝她攻擊的火球,納悶:“原來不是因為你麼?”
說完了才發覺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明月枝身體一僵,不禁懊惱,這種話是能當面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