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佩被東方既白脫手的那一刻,立馬出現在了明月枝的身上,與此同時,那團巨大的火球也出現了。
這一回不再是單獨一個個火球尾随了,而是一大群火球齊齊聚頭,朝着她撲面而來。
明月枝趕緊将白玉佩扔得遠遠的,可是無論她怎麼扔,白玉佩始終會回到她身上。
此情此景,明月枝隻得抓起裙擺,往各處逃竄,順便給自己留出一半腦子用來思考。
她不知道東方既白的話可不可信,如果淬體陣對她沒有用,那她想讓自己的靈體變得純粹便隻能通過靈火煉化結璘魄。
仔細想想,他所說的這種方法其實也有邏輯可尋。淬體是祛除靈體裡的雜質,如果雜質無法祛除,那就應該考慮融合。
明月枝決定去試一試,因為現在淬體陣的離門裡就有一味靈火——地生火。
傳說是上古時期神魔大戰時掉落在凡界土地上的戰火,經過幾萬年的燃燒形成了地生火火種。
雖然力量比不上鳳凰靈火石煅火這些靈火,但因為大戰的遺威,尋常火焰見之都要退避三舍。
明月枝想了想那個大火球靠近火焰山時的異樣,當機立斷往火焰山頂上去。
此時火焰山暫時處在安靜未噴發的階段。
火焰山形似一個藥爐,裡面的熔漿像是煮粥一樣叽裡咕噜地冒着火泡泡。
溫度非常高,明月枝的外裳幾乎都要燒盡了,全身隻剩下那件破破爛爛的鐵布衫。
岩爐中央有一塊地方凸起成一個洞穴,不時冒出幾簇紫色的火焰。
想來地生火火種就在那洞穴内。
明月枝翻開自己的乾坤袋看了一眼,除了銀霜刃、靈索跟自己平日使的一把尋常靈劍,乾坤袋裡還有一個金鐘鼎。
金鐘鼎是寂劍門販賣的性價比最高的防禦靈器之一。
玄微宗跟寂劍門關系不錯,上回寂劍門過來玄微宗推銷,私下給的是骨折價,所以很多弟子都買了靈器。
不過明月枝那時走的是苦修的路子,硬是沒買。
明月枝回憶了一下,她年輕的時候還真是個倔脾氣,很會自讨苦吃的硬骨頭。
這次考慮到要入陣,她便想了個借口從青山師兄那裡讨價還價便宜勻了一個。
本來這一路上都沒機會拿出來。
現在終于找到了正經用途。
金鐘鼎耐極了高溫。
明月枝坐在碧綠的金鐘鼎中,用靈力推動,往洞穴口前行。
金鐘鼎可以保證它自己還有鼎中的人不被高溫侵蝕掉,但并不能完全隔斷那炙熱的溫度。沒一會,明月枝便汗如雨下,皮膚毛孔裡像是住了小蟲子,哪哪都不舒服,不多時便爆出一片凸起的紅點。
快接近洞穴的時候,明月枝俯下身體瞧了瞧内裡的情況。
一堆紫色的晶石正埋在熔漿裡燃燒。
燃起的紫色火焰美輪美奂。
可越美的東西越棘手。
這些晶石埋得有些深了,需要先撬出來才行。
明月枝拿出銀霜刃,用靈索綁定,向洞穴中一甩,她打算用銀霜刃撬動火種。
可不過頃刻,最前端的靈索幾乎瞬間化為灰燼。
明月枝信手一撈,才堪堪保住銀霜刃沒有掉進熔漿裡。
這個法子不行。
明月枝坐在金鐘鼎裡對着那抹神秘的紫色火種發愣,想了好一會,還是想到了一個主意。
她将體内的靈力全部抽空,集于右手,在右手之上形成一個厚實的保護罩。
看着燃燒着紫色火焰的晶石,明月枝狠了狠心,握住銀霜刃将手伸進洞穴内,銀霜刃撬動零散的晶石。
她用手将晶石拿起。
熾火炙烤手心,明月枝聞到了烤肉的糊味。
其實她也可以将靈力集中在靈索上,但靈索柔軟,她至多能保證靈索進入其内,卻無法保證靈索能夠準确将晶石取出。
與其這樣,還不如速戰速決。
“明月枝…”東方既白折回身來找明月枝的時候,發現遍尋不到,思索了好一會,才來了這處山頂。
結果便看見修為不過煉氣的人正徒手在岩洞中掏地生火火種,他一時震驚得說不出其它話來,隻能高聲呼她名字。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明月枝手一抖。
手上又被燒下一塊皮。
她清晰認識到一件事。
聲音也是殺人的利器。
地生火火種被她迅速扔進了金鐘鼎中,金鐘鼎對付外面的滾滾熔漿還行,對付地生火火種顯然勉強了些。
“你在幹什麼?”岩爐上方傳來聲音。
明月枝看着金鐘鼎底部冒出的汩汩白煙,擡起頭:“前輩,你能安靜一會嗎?”
東方既白樂了,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剛剛還想過去接一把,現在幹脆地作壁上觀。
明月枝小心翼翼地蹲在金鐘鼎邊上,寂劍門出品的東西用料實在又有保障,讓她在鼎邊也能站穩。
她殘存的靈力在方才已經耗盡,凝聚靈力的速度又實在緩慢,隻好揮舞着靈索驅使這隻臨時的小船往回走。
靈索逐漸變短,在抵達岸邊時,岩爐裡的熔漿也已經開始上升。
明月枝用靈索卷着金鐘鼎改變航向,想盡快登岸。
但是上船容易下船難,沒有固定的錨點,她根本沒辦法将金鐘鼎穩定下來。
身後是翻滾的岩漿,熔漿平面已經升得越來越高,金鐘鼎很快就會被火種燙穿底。
這情況十萬火急,冷汗順着明月枝的眉睫滴落在地生火上,沒等白煙冒出便不見蹤影。
她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岸上的東方既白正在氣定神閑一臉看好戲地輕搖那柄骨扇,她知道此刻定然不能露出技拙之态。
靈光一閃而過,明月枝再次拿出銀霜刃,用靈索綁住銀霜刃尾部,奮力往岸上一扔,山上的石頭跟地生火晶石不同,刀刃很容易地紮了進去。
靈索一端釘在山石上,另一端挂在金鐘鼎上。
明月枝試了試,發現可以撐起她自身的重量,便趕緊順着靈索往上攀爬。
不然金鐘鼎燒穿了底,地生火火種掉進岩漿裡,她就白費了一番功夫。
但明月枝忘了,她這個人其實一直很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