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徹低頭,一看是雨宮時司,遂笑眯了眼。可他很快發現眼前的雨宮時司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居然穿着拖鞋和對襟的睡衣就出來了。
“你這樣沒關系嗎?”
說實話,雨宮時司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實在稱不上是“沒關系”。
他剛剛洗漱完,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頭發也沒打理,這幅模樣,在他看來,是不适合出現在人前的。
但及川徹又實在是不讓他放心。
“快點下來了。别忘了你是運動員,受傷了怎麼辦?”
“不要。”及川徹搖頭,一手抓着樹幹,沖雨宮時司做鬼臉,“阿司現在好像小矮人。”
絕大多數時候,雨宮時司都是脾氣很好的。他有良好的家教,本人自制力又很強,所以一般情況下,他都不會被惹得炸毛。
當然了,身高相關的問題,另說。
切實被戳到了痛處,雨宮時司抿唇,雖然還沒說話,但眼神已經變得很髒了。他掉頭想直接回去,可迎面卻遇到匆匆趕來的傭人。
“少爺,櫻木先生問這隻花瓶行不行?”
傭人送來的是一隻古典風的細頸瓶,瓶身釉色溫潤,觸手都不像尋常花瓶一樣寒涼。
雨宮時司一瞧,就反應過來及川徹為什麼上了樹,于是拿着花瓶轉身,無奈道:“折一枝就好,快點下來,我等你。”
及川徹抓着樹幹左看右看,“你想要哪一枝?開得都好好啊。”
“你手邊的就行……”話音一頓,雨宮時司又改了口,“折兩枝下來。”
及川徹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聽話,折了兩枝開得正好的櫻花。
考慮到拿着花枝不好下樹,雨宮時司走近了,踮腳去夠,“你遞給我,小心一點、及川徹!”
花枝從指尖掃過的時候,雨宮時司還真以為及川徹要聽話一回了。可他怎麼都沒想到,不等他碰到枝幹拿穩了,及川徹突然就從樹上跳了下來。
雖然動作靈活,但還是吓得他連名帶姓叫了一聲,聲音都因為害怕而陡然拔高了。
最矮的分叉還有一米來高,及川徹中途落腳借了下力,最後穩穩當當落在了雨宮時司面前。
矮處的花枝因為少年人大膽的動作而震蕩搖曳着,柔軟的粉色花瓣洋洋灑灑落下來,是雨宮時司今年春天看見的第一場櫻花落就的雨。
耍帥成功,及川徹笑得張揚又燦爛,本就俊美的面容被那股子少年意氣撒上一層光亮,好看得讓人心驚。
可雨宮時司被吓着了,根本不吃這一套。
他抿緊了唇,掉頭往回廊底下走。聽見了身後跟得很近的腳步聲,他沒回頭,一直等到進了門,及川徹伸手拉他胳膊,他才回頭,靜靜看着及川徹。
兩個人認識太久,及川徹太懂雨宮時司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了,他拖長了調子,聲音裡隐隐帶着點撒嬌的味道。
“我又沒有摔跤,這也要生氣嗎?”
雨宮時司抿唇,嘴硬,“我沒有生氣。”
及川徹啧聲,“你現在怎麼變成撒謊精了。”
雨宮時司橫眼,“你才是比以前更幼稚了!”
及川徹大聲,“這怎麼叫幼稚呢?我想摘花給你,難道有錯嗎!”
餘光看見有傭人因為門口的動靜而特地回避了,雨宮時司臉一紅,反拉着及川徹的胳膊,将人拽上了樓。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着,鞋子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的聲音幾不可聞。雨宮時司稍稍冷靜了一些,随後發出微弱的辯解聲。
“你明知道我不是因為摘花生氣……”
及川徹鼓起包子臉,被雨宮時司戳了戳,才不情不願道:“我也是确定不會摔跤,才跳下來的。”
“這種事情怎麼能确定?你要多注意一些。”
“知道了,知道了……”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及川徹跟着雨宮時司進去,這才有閑心撥了撥雨宮時司腦袋後面的小發揪,“頭發這麼長了,還不剪嗎?”
“唔,暫時沒有要剪的打算。”雨宮時司順勢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再有半個月有拍攝,長澤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先不要剪,方便做造型。”
及川徹坐在沙發上,尤覺得雨宮時司這個造型有點稀奇,“不會不方便嗎?”
“有一點,所以洗漱的時候都要紮起來。”
因為及川徹進了房間裡,雨宮時司隻能拿上今天要穿的衣服,往衣帽間走去。
“我換衣服,你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