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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義憤填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事的是自己家呢,這些個文人别的不說,在集體利益上,還是團結的嘛
不過輪到個人了
宋錦笑眯眯:“厲害厲害,那你們快點寫,把你們的名字也寫上,寫完了我幫你們交給縣令大人,不用謝,我純好心”
陶志義等人憋紅了臉不說話
誰不知道他們縣令大人這麼些年來雖然清正廉潔,為百姓生計忙白了頭,是個有勇有謀有情義的好官,但是過于重義了,早年被奸臣所救之後便一直記挂于心,根本不接這一茬
他們今天聯名寫谏上去,明天就得被家裡收拾
“荒謬,簡直荒謬,國家大事,輪得到你一個女人家說的?”陶志義紅着臉,怒道:“别以為縣令大人對你另眼相看 你就可以”
宋錦晃晃拳頭:“可以什麼?”
“……可以走了”陶志義猛的住嘴,他和這女人說什麼呢,簡直是對牛彈琴,他繃着臉,沖着其他人點頭,“走吧,院試在即,我們該回書院溫習了”
其他人紛紛點頭贊同
眼看着一群人說不過自己就要跑,宋錦翻了個白眼,揪住陶志義的衣領
陶志義咬牙:“男,男女授受不親,你幹什麼?别以為肖大人和你多說兩句話,你就可以無法無天,快放開我,小心我參你一道”
“參個屁,你一個白身,等你考起進士了再來說這話吧”宋錦松開他的衣領,拍拍手,悠悠道:“再說了,我也沒幹什麼,你進去了把嚴盛給我叫出來,我找他有事”
陶志義沒有應聲,隻是瞪着她,一張臉氣得通紅,甩了甩衣擺氣沖沖回書院了
宋錦不太在意,聳了聳肩,朝着一邊揮了揮手,小黑哒哒哒非常自覺地走了過來
一人一騾就在這裡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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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淵書院盛名在外,周圍房價高漲,但是到底僻靜,周圍多是些有底蘊的人,穿着打扮作态或繁奢或低調
宋錦這牽着小黑騾子大大咧咧站在那兒,手中磕着葵花籽,輕抖着長腿,鄉野氣息十足的模樣,實在過于顯眼,走過路過的人都得多看兩眼
就在她身後的客棧三樓,昂貴的雅間窗戶微開,裡面的人站在那兒從上往下将一切盡收眼底
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一襲灰袍,他頭發依稀有些花白,眼角也多有紋路,但是整個人精神矍铄,眉目間帶着淩厲精明,此刻,他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又帶着些偏頗地說道
“此女乃底下鎮上姑娘,平日性子雖有張揚,但為人正義,又有一身武藝,曾射殺餓狼解救村民,前幾個月為縣衙捉了惡徒,實為大義。”
他便是泗安縣的縣令肖仕,是早年前朝的榜眼,但是一生失意,多次被貶,生活坎坷,直到前些年情況好起,到了泗安縣發揮才能,兩任已過,不出意外,等明年他便會調回京城
他恭敬地看着面前的墨衣男人,道:“泗安縣到底太小,這些年輕人沒見過什麼世面,不知天高地厚,被表面蒙蔽,等後面一定讓學院多多教育,望王爺莫怪”
墨衣男人五官俊美,身形高大健碩,身着墨色長袍,冷硬又挺拔,站在屋子裡就像是一堵牆,給人足足的壓迫感。他低垂着眼眸看着下方,目光從騾子扛着的書簍掠過,落在它身旁主人明豔的臉龐上,緩緩開口
“能力不足是小,能力不夠,偏又傲慢,難成大事”
肖仕心中一緊,雖然他也覺得這些小子該受些教訓,但教訓絕對不能從這位口中說出,他趕緊說道
“王爺說得是,等回去我就讓他們長輩教訓他們,那晏家明明罪有應得,他們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道聽途說便敢大放厥詞,實在是欠收拾,”
男人側眸看向肖仕,問:“晏氏之事證據确鑿,為何還有如此多人為他說話?”
這段時間在外,他已經從很多人口中聽到類似的話
如果說隻有幾個人為晏氏多說話,還可能是這些人居心叵測,但是這麼多人都持有這種想法,總不能都有不臣之心吧?
然而這樁案子是他親自過手,證據确鑿,絕無出錯可能
因此,男人即便有些惱怒,更多的還是不解,雖然他其實也隐隐有所猜測,但是又覺得不至于此
“可能是因為,這樁案子是由宋大人親自執行的吧”
肖仕沉默半晌,輕輕閉眼,不是很情願地替男人說出心中猜想,緊接着便很是痛心疾首地說道
“百姓對宋大人,頗有誤解啊,都怪宋大人行事直來直往,又過于淡泊名利,不求名聲,隻求百姓順遂,才讓大家對他的誤解一日日加深……”
這下,輪到俊美男人沉默了
直來直往?淡泊名利?
這說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