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槐拉住一個從邊上過來的手中還摘着倆朵新鮮荷花的人,“刀懸送上來的那個孩童在哪?”
這人看了又看,恍然一下子反應過來了自己面前的人是誰。
也沒瞞着,絲毫不敢怠慢舉着手中的倆朵大荷花就對他道:“公子你随我來。那孩童此刻在偏屋。”
姬槐發現一個事情,這些藥醫顯然不是窮極山匪人,比起那些粗莽的匪徒,他們更像是懂理懂禮的書人。甚至有禮的不似山下那些尋常百姓。
他攆去腦中所思,先跟着那藥醫進了那偏屋。果真在其中看到了那小女孩。
這個偏屋不大,和姬槐之前發熱發病那次被刀懸帶來時的屋子不一樣但屋中布局很像。隻是這個偏屋要小上一些。
小女孩還昏睡着。
這偏屋再此之時也無人守着,想必藥醫都在外忙碌。
将他帶來這裡的藥醫手中還舉着倆朵大荷花,轉了身過來,“公子稍等,我師父在為這她煎藥,片刻後該會來。”
姬槐的視線被那倆朵開的格外豔麗格外美盛的荷花給拉了去,才點頭道:“不急。”
那小孩被箭射中的地方偏離心髒幾寸,不緻命,也是當場救治的早失血不算太多。就是受到的驚吓太大。
姬槐将那小孩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随後才發現邊上那舉着荷花的人還沒離開這裡,他便将視線再次移到他身上,“你可以先去忙。不用管我。”
這少年看着年歲不算特别大,加之幹的活大抵也都是無足輕重的雜活,所以才說讓姬槐在這裡等他口中那自己的師父來。
那少年搖搖頭,手中的荷花還未放下來,眼神倒是真誠,“您是刀主的貴客,不能怠慢了您。”
這話說的好聽,姬槐卻能聽出另一番意味來。
他的身份特殊,不能将他獨自一人留在此處。多少也得找個視線看着。
姬槐狀似明了,隻笑笑便沒再開口。
少年口中的師父确實沒一會就端了藥來到了這屋子,一進屋入眼看到姬槐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随即反應過來人時,隻端着身子朝他微微颔首以示之禮。
姬槐回了一眼神,他便繼續往前,走到床榻邊俯身将那小女孩給叫了起來。
他心中确認了一個事,後山嶺的這些藥醫極大可能不是和這些匪徒一夥的。站在窮極山匪徒之側,他們面對姬槐這個禍害是無一沒有好臉色的。
可這些藥醫卻幾乎對他确實各個尊敬。
姬槐在窮極山中身份确實特殊,存在也十分特殊。這個方面能做到對他尊敬,不容易。那麼如果後山嶺的人不是窮極山中人,還會是怎麼樣的可能?
最開始他聽說這些藥醫都是擄來的。
講句實話也不像,他們各頂個的兢兢業業,甚至為了山中人的一點點病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若真是被擄來的,不至于做到這般地步。
“咳咳!”
他思緒着這些,那邊木榻上的小女孩已經醒了。
她身上衣物全部換掉了,上衣因為包紮了傷口而顯得有些臃腫。臉色比之前在山下見她之時好多了。
她雙眼中還是有恐懼,隻是比當時好了不少。
女孩當時哭過的眼睛此刻還是有些紅腫,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整個屋子中的人。
藥醫将藥端給她,她也沒有别的,隻半坐着身老老實實接過就往嘴裡送。
“這藥苦,你稍微忍一忍。”藥醫在一旁說。
女孩卻是一聲沒吭,一口氣直接悶着頭将藥一飲而盡,那藥入口苦澀便蔓延開來,這女孩眉頭緊蹙,也強忍了所有苦痛。
她毫不矯情。再一擡眼時,入眼的是一隻膚白纖細的手,手中靜靜躺着一塊方糖。
她沒接,直到頭往上擡看清了這隻手的主人,才沒想别的張開了嘴。
這女孩要強,喝藥什麼都是自己來。唯獨現在姬槐給了她一塊方糖,她沒拿手去接而是了了張開了嘴,讓他喂。
小女孩的依賴和信任來之不易,姬槐微露笑意,捏着方糖将手中的方糖放進了女孩口中。
“柳禾,去找人通知刀主,人醒了。”
那醫師走到一旁和那舉着荷花的少年說。而他口中喚的柳禾,便是那少年郎的名。
姬槐偏身過去,清清冷冷的眼神看過他一遍,出言阻止了他,“何必那麼麻煩,我本來就是得刀懸的意才能來這。過會本就要回去的,我将她一同帶過去見刀懸就是。”
原本遂師父意要踏步出去找人的柳禾腳上步子随着姬槐出來的話一頓,又轉頭去看自己師父,像是在等他旨意。
這小女孩總歸得去面對那群人。讓人來将她帶去那邊,倒不如等會姬槐自己帶着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