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安西境多年恩怨,雙方本就差鬥得個你死我活,那麼多年也沒有決出個到底的勝負。
隻是這一遭東安易主,易主前那東安王命人夜襲西境,好不容易停戰了一段時日的倆方再次打了起來。
東安确實打了西境一個措手不及,要不是東安皇室内部發生矛盾,西境的損失隻會比現在更加慘重。
東安同樣沒有讨到什麼好果子,本就重兵花在了出征之上。皇宮中輕易就被破了,還是那皇帝的親兒子令狐極目一手造成的。
倆方落寞,最悲慘的莫過于雙方城下的百姓。
許多人流離失所,又有許多人家破人亡。
在軍營裡待了這許多天,姬槐一直不知道他們在謀劃什麼。
刀懸也變得和在窮極山上不一樣,那時的兩點一線,與現在的早出晚歸倒是一樣,每日早上起來後就是往那議事的牙帳去。然後和他們一待能呆一整天。
姬槐每日堅持不懈的跟着他,就是想弄清楚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多日無果,直到這天早晨,他同樣在刀懸起床後起床,跟着他一起出了這方營帳。刀懸行走的方向又是那議事牙帳無疑。
直到掀了那簾子,一進來他就發現了不對。
往日一貫将主位留給刀懸而自些人往倆旁坐的人今日都站着,而那空着的主位,這次居然坐了人。
姬槐跟着刀懸進來,錯開站在自己前方刀懸那高大肩膀時,他看清了主位上坐着的人。
“二皇子,坐這恐是不妥。”
說這話的人他見過,在窮極山上之時姬槐跟着刀懸在他那書屋聽事,這個看着稍沒那麼粗魯的人說話也是如此。
“現在不該叫二皇子了,”他眸子一轉,臉上溫笑,“東安王上。”
刀懸倒是沒别的情緒,邁步走過來,停在主位之前,居高臨下看着他,“我記得,這交易應該結束了。”
令狐極目從那椅子上起身,神色轉悠着看了一圈,最後視線精準落在那帳子前的姬槐身上,他未有别的動作,隻是擡腳一步一躍,翹着腿就坐上了那主位對面的那方議事長桌之上。
他的視線仍在姬槐身上,旁若無人對他打招呼,“好久不見。”
他笑着,慣來是這般吊兒郎掉流裡流氣的樣子,笑得也未免有些過于開懷。
姬槐撇了眼去,不想理他。
若是知道今日能在這帳中看見令狐極目這人,打死姬槐他也不會跟着刀懸一起來。
令狐極目對姬槐這态度全然不在意,他不理他,他才轉了身去回刀懸剛剛的話,“孤,是來親自謝謝刀主的,另,”
這番話他開口總算沒那麼吊兒郎掉,甚至有了分君王之氣。
他一停,将視線再次轉到姬槐身上,繼續說出那剛剛沒說完的話,“我誠邀刀主入我東安,赴我慶宴。”
他的自稱也改了。
姬槐有些挫,這令狐極目沒死成也就罷了,偏偏當上了那勞什子的東安王,現下這一出弄得,他甚至沒去看刀懸那邊就已經能想到刀懸的臉能黑成什麼樣。
那人疾步跨到帳前,那忽然一出的刀徑直插進令狐極目坐着的長桌的另一方上面、也便是令狐極目和姬槐的中間。
刀懸絲毫不給他面子,一把過來掐住姬槐的後頸,視線從姬槐身上移到對面的令狐極目身上,“我夠給你臉了,滾。”
說罷,他就拽着姬槐離開了這方帳中,怒氣橫生。
令狐極目也不惱,依舊笑言盈盈。隻是在最後那一刻,他的雙眼中是數不清的犀利。
先動怒和隻動怒的都是刀懸,這帳中一片緘默,沒人敢多嘴。
牙帳和他們倆住的營帳隔得不遠,轉個身就能到。他拎着姬槐将人帶回營帳,那門簾猛得被掀開又合上。
他再一轉身,刀懸拎着他後頸的手也一轉,将人往自己懷裡一帶,手捏着他後頸的位置變成緊扣。
随即而來的,是覆水難收的力道。
姬槐知道他動怒了但是沒想到能到這般,跟座山一樣死命也推不開。倆人近在咫尺的臉,姬槐心緒不定的下意識閉上了眼。
再睜眼時,是對方那深邃涼意的雙眼,惡狠狠的盯着他看。
刀懸撬開他的唇,汲取着每一處。
姬槐試過,掙不開沒去掙,隻是抵着他的肩,盡量阻止着他的無休止的向前。
他知道他為什麼忽然發怒,就像是獅子的領域忽然來了陌生人,獅子發瘋驅趕,随即再度留下屬于自己的标記。
剛開始那一下是沉重而痛徹的,随即那一切,姬槐腦中一片空白,空蕩到快要斷掉,直到全身無力犯軟到連指尖都酥麻一片。
他終于松開了他,像是給出臨死前那一刻的呼吸。
姬槐的力幾乎被卸去,他紅覆雙眼,人還是他懷裡,隻頭撇過去不願意面對。
刀懸到此也不算完,倆指輕松鉗住他的下颚,将人的臉扳回來,迫使他和自己對上那雙眼。
他扣着他後頸的五指一縮,将姬槐往上一帶,湊到自己臉邊。另一隻手不知何時覆上了姬槐的肩。
聲音無比低壓沉重,“告訴我,誰碰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