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宮殿建築同樣金輝美玉,處處恢弘璀璨。
隻是較剛剛出來那一方殿宇,少了些森嚴的肅然,多了點幽然的靜谧。
侍衛将他丢在殿中就走了,殿中的門被關了。
這殿中物品很少,和平日裡沒有人住一般,但這是有人住過的,還是有些痕迹能證明着這座殿下以前住着一個人。
姬槐很快就明白,以前住在這裡的,大概就是浮生芥。
他還疑惑後宮如何會與今日早晨那殿離得這般近,拐個角就到了這裡。先皇住在隔壁那殿宇中,那殿宇大抵也未必是先皇寝宮。
那殿中隻側是就寝的,而外殿那一大堂,大抵是他平日裡理政場所,或許平日裡召見大臣處理奏章也是在這殿。
那麼,邊上這緊挨着的宮殿,就是浮生芥的住處。
姬槐沒有進這殿裡,隻是在緊閉着的大門邊上牆靠坐在地上,垂着眼看着地上,他的腦中閃過許多許多。
這宮殿實是非常靜谧,甚至連外面處處都是宮女侍衛的宮廊,都延申不至這方宮殿來,這偌大的宮殿裡,宮女都見不着倆個。
侍衛倒是有,有那麼倆個站在門口,守着他。
姬槐坐在此處半分都沒有移動身子,直到身邊的大門忽然從外而開。他知道來人是誰,卻是沒有想到刀懸也跟着來了。
常卭的一身都變了,從前那稍有些單調的深藍錦緞服換掉成如今的明黃色溫潤關澤的袍子,那上面的九條金龍好似閃着光躍着騰,尊貴奢華,皇家威嚴。
大皇子上位之事,成了。
如今,他是九五至尊,天子。
整個西境的主。
而走在常卭身邊的刀懸,半分尊卑位之意都沒有,也絲毫不像是那被俘的俘虜敗寇。
常卭側頭,這話是對眼見了前方姬槐的刀懸說的:“他是孤的弟弟,如何孤都不會動他的。”
刀懸不語,全部目光都放在了眼前之人身上。
常卭見他沒動靜,徹底轉了身過來,“刀主,人你見到了,是否先出去一下,我和他說幾句話。”
刀懸還是沒有什麼反應,那雙眼的不耐煩之意永遠都是如此,半分沒消半分沒變。
常卭實在是有點腦疼,偏偏是這人還軟硬都不吃,自己如何說也說不通,死固執死犟一人!
姬槐站起來,視線從刀懸身上移到了常卭身上,他該是好幾個時辰沒有開口也沒有進水,聲音有些黏的啞。
他再次将視線放到刀懸身上,那人的雙眼如鷹如箭似是要射穿他,姬槐毫不意味,淡淡開口,“刀懸,先出去。”
常卭有話和姬槐說,姬槐更是有一堆疑問想要知道也想讓他給自己解釋。
刀懸在這,如何也說不透徹。
他不以為意,面上不耐煩,卻實是幹脆的轉了身出了這門。
殿門再度關上,周圍的明亮減了減,這方殿中就隻有他們二人。
“我們好久沒見了,”常卭斂去那帝王周身的威嚴,和顔了不少,“阿槐,你想我嗎?”
姬槐和常卭,大抵有三年沒見了。
他去了東安這麼之久。
常卭這般問他,姬槐卻不答,隻雙眼泛着寒盯着他,“你說你沒騙我。”
今晨在先皇大殿之上,第一眼見到浮生芥之時,常卭說他沒騙他。
可是浮生芥一直活着,而且那麼多年來,一直在宮中。
姬槐以前身份位卑,在西境也進不得皇宮,常卭不一樣,他日日都在宮中,浮生芥也日日都在宮中,那麼常卭如何可能不知道?
“你不信哥哥嗎?”常卭垂了半眼,神色帶了一點憂傷,“我與阿娘也那般久沒見。”
“你告訴我,”姬槐不單信這句話,“所有的你知道的,告訴我。”
常卭也沒要瞞着他的意思,端然點了一下頭,嘴唇微啟,“好。”
“二十年前,我那時五歲,阿娘和我,被帶回了這皇宮。”
姬槐正好比常卭小五歲。二十年前,姬槐出生的那一年。
“自此我和阿娘九再也沒離開過這座囚籠。”
西境主,昭著的狂惡徒,浮生芥和常卭是被強搶回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