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鄭鄭的點了一下頭,表情有點蔫,“是的。”
姬槐便又問:“怎麼是你來?”
柳禾自己之前也說過,他的水平不足以讓他越過後山嶺到前寨來,一般來的都是比他水平高的醫師,而之前刀懸每次叫醫師,多數來的是柳禾師父。
這次是刀懸自己發了病,怎麼着也該是柳禾師父來才對。
柳禾聽他說到這個,身子忽然一個激靈再次抓上他的手,“對,你現在回格院去,還是不要下來的好。”
“你該是和我說清楚,”姬槐脫開手,繞過柳禾走到那床榻之前,看了一眼,他也大抵有了決斷,“是熱症?”
躺在床上的人連被子都沒有蓋,刀懸臉色沒有太多的異樣,隻是嘴唇有些幹裂,紅還是紅的。
“是,是的。”柳禾諾諾繼續點頭:“所以啊,你還是先回格院去。”
姬槐不解,“發熱,燒那麼大爐子火作甚?”
刀懸的屋子不算小,主屋和邊上的偏屋是連在一起的,倆邊都燒了大大的爐火,整個屋子裡熱氣騰騰的。
就和姬槐上面的格院屋子中情形是一樣。
姬槐是怕冷,爐火燒那麼大他隻覺得正正好,但刀懸這種體質如何也不可能和他一樣。
柳禾又擡眼看了他一眼,最後隻是道:“我也不知道啊...”
“要不你和刀主說說,”柳禾說着就往前倆步到了姬槐身側,指着前方躺着的人,“發熱,确實不能燒這麼大爐火的。”
或許是他們倆個同床上的人離得近了,說話的聲音也覆着床上的人去,于是聽到說話聲的刀懸緊閉着眼卻是眉間已經先蹙上了。
床上的人動了一動。
柳禾立刻便吓得雙手捂着嘴不敢出聲了,姬槐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隻是草草一甩手,“出去說吧。”
柳禾便跟着他來到了偏屋書房中。
書房中間就是那爐子火,也是同樣燒的旺盛,這火對姬槐來說是暖得正正好的,即便是他穿着比往日厚些的絨衣,也不覺得熱。倒是比他穿的少的柳禾,額間沁處的薄汗都能看到。
聽柳禾講完,姬槐也差不多都明了了。
山中有部分人都發了熱症,前前後後不到倆日的時間,一齊發的症。
若是說因為換季氣候上下不一導緻的發熱症狀,最開始确實是這般覺得的。隻是一下子這般多的人一齊發症就不是常事了。
“後山嶺人手不夠啊,而且藥材也不夠了。我師父忙的要死,我才寸步不離得守在刀主身旁。”柳禾是這般說的。
他的話音剛落,邊上那方門就從外打開了。
有人進來了。
“哎呦,怎麼能燒這麼大的爐火哦喲。”
來的是在外面忙了一圈還不忘回來查看刀主情況的柳禾師父。
他邁了步就朝着中間那爐火走去,揚手就欲要将這燒的旺盛的爐火給滅掉。
隻是前一刻被自己的徒弟給拉住了手。
柳禾拉住他師父,弓着身對師父說:“師父,不行的,刀主不讓滅。”
柳禾師父嘴中的為何沒有問出來,因為在前一刻柳禾的眼神往邊上一瞟,他也跟着一看,随即便靜了下來。
姬槐與他們站在對立面,對話他也都聽到了,視線他也都看到了,隻是,怎麼感覺其中一個眼神甩在了他的身上?
是無意還是确實就是如此?
他看着對面倆人,往前走了一步也靠近了那爐子邊,視線在柳禾身上,“他近幾日忙的,也是這個?”
這幾天姬槐同他見面的也少,以前每日的三餐飯都是姬槐自己下了格院到刀懸這裡來的,但是這幾天姬槐每次下來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送餐過來的人是山中其餘人。
甚至那人那日同姬槐說的話姬槐記得分明,那人說:“刀主最近實忙,空不出時來,刀主說,你可以不下格院來,我可以将每日餐食送上去。”
姬槐那時以為刀懸在幹什麼大事,于是毫不猶豫就拒絕了他的話,非要日日從格院下來吃這三頓飯,想着就是哪日刀懸正好回來,他也正好能看看他們在幹什麼“大事”。
結果一直沒撞到人。
再就是到今日了。
昨天夜裡姬槐是被冷醒的,一早便發覺了自己屋中的變化,爐火和衣裳,該都是刀懸辦的,除了他,整個山中沒人會管姬槐的死活。
柳禾欲要說話卻隻是一頓之後搖搖頭,回他,“不知道。”
姬槐分明般的點了一下頭,移開視線沒再看面前這師徒二人,步子再度邁出,從偏屋進了主屋,看了一圈最後停在角落上。他毫不猶豫走到此,随後将放在角落的蓋子拿起,手一揚就往主屋中的爐子上一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