鍵盤手、貝斯、鼓手、吉他已經就位,整個舞台暗下,一束光落下,台下觀衆的目光追随着燈光而去,看見了五個朦胧在光裡的影子。
一陣急促的鼓點打破平靜,吉他貝斯緊跟其後,炸裂的搖滾樂響起,微啞的女音唱着玫瑰與摯愛,聲音完全地将觀衆的情緒調動了起來,他們喝着酒狂歡,像是要在這場幻夢裡猛猛地大醉一場。
即使這不過是一晌貪歡。
角落裡,頭頂五光十色的燈光不時地晃過青年的臉,那人手裡捏着一隻高腳杯,杯子裡的透明液體輕輕搖晃。
他眯了眯眼看向舞台,道:“這個樂隊看起來确實不錯,不過你不是說他們很特别嗎?迄今為止我還沒感覺出來特别之處。”
坐在他對面的人挑了挑眉,“你這個甩手掌櫃第一次來還這麼沒耐心啊,要知道主角可都是最後登場的。”
男人笑了笑,道:“可是我不懂音樂,隻能看到樂隊與市場不合的未來。”
确實,現在的大環境下,搖滾樂隊确實不是那麼地好活,走進樂壇站上大舞台,真的還不如去馬路邊路演。
至少馬路邊的觀衆裡沒有花錢買來鼓掌的人機假粉。
角落裡的對話并沒有吸引到多少人關注,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台上發光的人,偶爾有幾個人會往台上扔紙币和鮮花,他們極盡熱烈地表達自己的喜愛。
她們的樂隊在這個酒吧表演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所以星火在這裡是有固定粉絲的,算是自組小糊樂隊中發展比較好的了。
搖滾是很廢體力的,盛衿每唱完一首都會停下來和台下的觀衆們互動,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他們能夠稍微休息放松下來,盛衿開嗓的時候像是一個英勇的女将軍,但平常聊天的時候和善得像是鄰家小妹。
她長得就很平和,是那種很容易被青春期的小男生當做白月光的那種存在。
因為台上台下的反差太大,甚至有人貼臉開大,直接問盛衿,到底哪個是她裝的。
對此,盛衿微笑回應:哪一個都是真的,畢竟咱還沒那個演技。
此時台上,盛衿手中的話筒剛落在了話筒架上,音樂聲驟然一停,燈光也猛地暗下,看起來像是發生了舞台重大事故。
在這樣的黑暗中,本來狂歡着在台下蹦迪的觀衆猛地停滞了一秒,然後下意識地想擡頭開罵。
但剛張開的嘴沒能發出聲,因為……
燈亮了。
沖天震耳的一聲唢呐在耳邊炸響,如同3D立體環繞一樣,直炸得人的腦子有一瞬的懵。
簡簡單單一片朦胧的白光籠在舞台上,像是從天幕之上垂下了一匹輕紗,姑娘手裡拿着一柄唢呐,肉眼看隻見紅木連接着銅質的喇叭碗,哨片的那塊地兒還綴了個金色穗子。
唢呐強吹時的音色是洪亮飽滿的,弱奏時又顯出甜潤和婉。
盛衿用一首炸裂的唢呐曲劈開寂靜,整個蹦迪的氣氛直接被推到了最高,臨了的時候,她轉個身的功夫和樂隊的其他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曲子由原先的高昂轉到了歡快的曲風。
觀衆們被帶得很高的情緒又被帶着慢慢回落,這個曲子的節奏十分明顯,聽着聽着就讓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動,抖腿的、搖頭的比比皆是。
“菊次郎的夏天?”有人猜出了曲子。
“沒想到用唢呐吹鋼琴曲也蠻有味道的,聽得我都手癢癢,想用唢呐吹一段了。”
……
用曲子一步步燃炸全場,又用曲子一點點地幫助大家回落情緒,這一套連招下來,樂隊的演出落下帷幕,盛衿笑着揮手,甚至吹了一小段《回家》的曲子後退下舞台。
觀衆們意猶未盡,蹦迪得有些累的人們坐下喝着飲料,星火樂隊的演出為他們的閑聊又帶來了新的話題。
盛衿她們一下舞台就見酒吧老闆站在角落一臉興奮地朝她們揮手,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走了過去,門打開又合上,酒吧的喧嚣盡數被關在了門外。
穿過走廊,她們到達二樓的練歌房,那裡滿地都是音樂器材,有樂隊自費買的,也有酒吧友情提供的。
“這位就是咱酒吧真正的幕後大老闆,真正的金大腿!”徐老闆樂呵呵地介紹。
“可别給我戴高帽,不過是投了個好胎而已。”
盛衿尋聲望去,男人坐在架子鼓面前,手上還拎着根鼓錘,在盛衿望過來的時候他剛好回頭,那一瞬間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驚,然後異口同聲。
“怎麼是你!”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