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自己論的世界裡……
這句話一出口,倆人對視一眼,居然都覺得這個猜測還挺合理的,畢竟雲程和盛衿兩人在進入青城之後所看見的東西都略有些不同,有點“你心裡想的是什麼,眼睛所看到的就是什麼”的意思。
盛衿看着雲程,道:“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情一直沒有說,就這旅遊的幾天,我發現青城是隻許進不許出的狀态。”
雲程擡頭:“你說什麼?”
盛衿很認真地道:“我們被困在這個地界,出不去了。”
雖然盛衿有時候看起來是不太靠譜的樣子,但是她用這樣嚴肅認真的表情說的話,一般都是真的,不太存在造假的可能性,畢竟她一向是很有分寸的人,怎麼也不會拿這個事情開玩笑的。
雲程嚴肅臉:“出不去是哪種情況,是有什麼能量壁之類的東西攔住了,還是别的什麼情況?”
盛衿回想了當時的情形,那是兩天前的的事情了,記憶越久似乎越清晰,盛衿甚至能記住大街上過路的狗是什麼顔色的。
兩天前的下午,盛衿手裡沒現金了,但這個鎮子的人渾身透露着一股“我是老古董,不懂什麼叫電子支付”的氣息,這年頭,人要是到了偏一點的地方,就是有錢也花不出去。
無奈,她隻能拿着卡去銀行取錢,取完錢打算坐火車從城裡去鎮裡,然後突然發現火車隻能通往青城範圍内的,其他城市連出現名字的機會都沒有。
盛衿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從踏進青城開始,她們就闖進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這裡有太陽的東升西落,也有海水的潮起潮退,就是沒有真正的人味兒。
要是讓她解釋什麼叫做人味兒,盛衿還真說不出什麼東西來,這玩意兒對于她來說,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于是她就臨時改變計劃,将去往鎮子的火車退票了,直接在城裡打車來到城市邊緣,打算用實際情況來證實一下她的猜想。
剛下車付完錢,盛衿擡頭,一陣涼風吹過,樹上的葉子飄下來,最後落在了她的頭上,身後的出租車司機轟一聲踩下油門,然後跟見鬼了似的就跑了,溜得賊拉快。
盛衿的爾康手都沒能來得及伸出來呢,不過她應該也不會伸手了,因為根本記不得要攔。
為什麼會記不得?當然是面前的場景略有些震撼了。
順着盛衿的目光看過去,對面的景象簡直就是一比一複刻出來的,一切就像是照鏡子一樣,哦,還是有區别的,另一邊沒有另一個自己,隻是把景物給複刻了而已。
邊上一個很有懷舊風格的雜貨鋪,頂棚上沒有字的那種,看起來像是那種沒有營業執照,直接将自己家一樓的一個房間拿來擺放貨物的店。
收銀台上趴着一隻貓,一隻黃毛田園犬從邊上路過,本來慵懶地趴着的貓撇了一眼,突然就開始朝狗哥龇牙,狗子不屑地擡了一下眼皮,慢悠悠地路過了。
貓一直在龇牙,似乎是在警告别的動物不要闖入它的地盤,直到狗子徹底從視線内離開後,貓才重新懶懶地趴了回去。
盛衿往前走,跨過兩邊的交界線,然後她發現,這既不是幻覺也不是鏡子,而是完完全全的同一個地方。
就像是地球是一個球體,隻要一直向着一個方向走下去,最後會回到原點一樣,這裡就是“山外面的永遠是山,海外面永遠是海”。
這是一座奇怪的孤島,或者是......被閹割的殘缺的異世界。
這确實是一件很重要且匪夷所思的事情。
雲程一般調查方向在人際關系和海那邊,在海上的話,用肉眼确實是看不太出這種問題,他皺了皺眉,道:“這樣的話,我們應該也已經和外界失去聯系了吧。”
盛衿一怔,道:“可是我昨天才剛跟我媽通過電話。”
“我的手機一直都沒收到來電。”雲程說,“你和你媽媽的通話,是你打出去的,還是你媽媽打過來的?”
盛衿皺眉,道:“你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好像确實隻有我能打出去,難道......”
她再次想到那幾個字——“唯自己論的世界”。
這種情況,有個最适合的用來解釋的自然現象——做夢。
做夢是人在睡着的情況下大腦依然運作的一種現象,夢裡的事情大多都不太現實且匪夷所思,有的人能在夢裡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然後不管是害怕的或者是期待的,通通成真。
如果是個十分自信中二的人,那就是神擋殺神,我就是我這個世界裡最強的,如果是一個性格謹慎且迷信的,那就是不斷地轉角遇到鬼,然後直接被吓醒,控夢的時間不超過一分鐘。
啧,一看就是控過夢且被鬼吓過的。
盛衿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怕鬼,這說出來,顯得她這個全能打工人沒有面子,因為号稱全能的她不敢去鬼屋扮演鬼,怕在一堆同行裡遇見一個真的。
沒錯,盛衿雖然算不上迷信,但還挺信有鬼的,害怕是一回事,她也是真心希望人能有下一世,衆生皆苦,有個盼望也是不錯的,這樣還能期待一下自己的下輩子投生在富豪家,出生即在羅馬。
“你說,我們這情況和夢有多像?能不能用控夢的方式逃離這裡?”盛衿有些恍惚地說。
雲程搖了搖頭:“如果是夢的話,我們早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