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面一陣悉悉索索,以及一些人的臭罵,一句一句,要多粗俗就有多粗俗。
等蕭淮川再次過去的事時候,人已經跑空了,隻剩下那個被欺負的小孩抱這肚子蜷縮在牆角。
“你走吧,警察來了,我會跟他們說是我報的警。”
小孩很瘦,看着也就是十五歲左右的樣子,但看對方又黑又瘦的樣子,難保是因為營養不良,所以才看起來這麼不顯年齡。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點都不像個小孩,那裡面是經曆了很多事情後的麻木。
這個時候,蕭淮川完全被震撼住了,他覺得人間疾苦在自己的眼前具象化了。
大少爺第一次直面世界的殘酷,他那個時候還很稚嫩,不管處理什麼事情都顯得不太成熟,他知道自己不會應對這種場面,所以他真的走了。
如小孩說的那樣,離開這裡,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事情隻要發生了就會留下痕迹,這不是你想忘記就能忘記的東西,别人,以及不經意的回憶,都會一遍遍地提醒。
第三天的時候,蕭淮川就被堵了,就是當初那幾個欺負小孩的人,有一個人的甚至盤着一把刀子,将刀給轉出了花。
蕭淮川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壓根就沒有去當初遇到這種一夥人的地方,怎麼也會遇見這群人,他們這些小團體,不應該是有自己的地盤的嗎?
就是電視裡演的那樣,一個區域有一個老大,跨區去别人老大的地盤打劫,那就能被視為挑釁,是要被對方區的老大打個半死的。
甚至厲害點的,能直接偷家,從此兩個區域合并,老大勢力範圍擴大。
這大概就是古代國家最初的雛形。
“你很會多管閑事嘛。”對方惡狠狠地說。
蕭淮川沉默,覺得自己還是認慫比較好,他十分從心地掏出了一張紅票子,道:“我花錢消災。”
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果解決不了眼前的事情,那大概就是給的還不夠多。
因為這張紅票子,對方愣住了,反應過來,又喊:“一百塊糊弄誰呢!”
蕭淮川沉着冷靜地又掏出來一把,對面瞬間怔住了。
呵,果然,隻要錢到位……
他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那人握住了蕭淮川捏着票子的手臂,笑眯眯地說:“小弟弟,财可是不能随随便便外露的啊~”
蕭淮川扭頭,強做鎮定狀,他說:“這不是随随便便,我這是在買自己的命。”
那人懶懶地靠着牆,道:“那你不妨給我,咱幫你打他哦。”
他打了個響指,身後出現好幾個人,一個個都吊兒郎當,腿上穿着破洞褲,身上恨不得挂滿叮叮當當的鍊子,把自己變成一個行走的鍊子展台。
蕭淮川果斷棄暗投明,手裡的一把錢直接按到那人的懷裡,告狀道:“他不講道理要欺負人,打他!”
那人低低地笑了笑,十分心安理得地将錢往上衣的暗袋裡面塞,他道:“好啊,我替你讨個公道。”
那是一種嗓子有些黏的渣男音,蕭淮川當時就覺得這家夥賊拉帥,他也想像對方一樣。
那突然出來的人真把對面那群家夥給打回去了,主打的就是一個群毆,以多欺少。
當然,蕭淮川的錢被人塞進口袋裡了,就絕對沒有再拿出來的道理,所以人家拿錢幹活是真的賣力,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跟看财神爺似的。
事實上,蕭淮川确實和财神爺沒什麼差别了,這家夥連當小弟都十分清流,上供的保護費是最多的,别人都沒好意思欺負他。
怎麼說呢,大概就是把人當親弟弟了的那種感覺。
因為背靠大樹好乘涼,蕭淮川在這塊地界那是橫着走的,偶爾落單了就抱頭鼠竄,完美利用得天獨厚的地形。
蕭淮川武力值不行,就另外找了個出路,無師自通了巷戰,老大的小弟們老是笑他,但都沒太大的而已,甚至誇獎居多。
因為抱頭鼠竄得多了,蕭淮川自然就把地方給摸清楚了,熟悉程度堪比在腦子裡面給安了個導航,完全不用思考,直接跟着感覺走都能行。
不管是蕭淮川還是盛衿,某種意義上都應該是城中村這塊區域裡的名人,不應該會一次都沒遇見的。
但巧就巧在,他們兩個打了一個時間差。
蕭淮川如魚得水的時候,盛衿還過着很好的生活,而盛衿搬過這邊來之後,蕭淮川就被他弟弟給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