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是被一聲尖叫吵醒的。
本以為是夢中的,然而辨認了一下之後,不對——
沈離立刻掀被子起身,一腳登上鞋,再不來得及掩飾腿的問題,快步向着趙雲隻的房間走去。
隻見趙雲隻的房間門半開,女人則像蹲坐在角落小小一團,身體蜷縮着,吃痛地捂住頭。
沈離定睛一看,趙雲隻頭破血流,滿臉驚恐地捂住頭部,在她身邊則有一塊脫落的牆皮,也沾着血。
趙雲隻聽到腳步聲,本能地求救:“沈、沈老師,我、我打掃房間的時候,不小心……”
她一摸頭,全是血,頓時也失了分寸,說話找不到重點,聽着就讓急性子的人着急。
沈離也快步上前,蹲下身來,查看她頭部的傷口。
這時,着了慌的拍攝人員,也哼哧哼哧地扛着機器,一窩蜂地圍上來:“怎麼了怎麼了?”“沒事吧沒事吧?”“這麼多血這麼多血?”“打120快打120!”
屋内突然湧進五六個人,團團将趙雲隻圍住,場面更加混亂,所有人亂做一團。
沈離在一團混亂中,從床頭櫃上的紙巾包裡,抽出一張幹淨紙巾,墊在自己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用左手挪開趙雲隻慌張亂摸的手,再以面巾紙按住她傷口開外兩寸左右的部分,認真觀察了下傷口形狀。
不深,大概2-3cm,沒有傷及主要血管,隻是現在需要立即止血。
身後亂作一團的攝影師和導演,推推搡搡地往前擠,都在關心,沈離蹙眉回頭,拿出了點作支隊長時的勁兒喝退衆人:
“都圍在這裡幹嘛?節目組不是配備了個醫生麼?把他叫他過來——再去個人,到一層玄關右邊的儲物櫃,把急救箱拿過來,其餘沒事的該幹嘛幹嘛去。”
沈離的指令一發出,身後這些大老爺們登時噤聲。
立刻有倆人撒開腿跑出去,一個說去叫随行醫生,另一個去拿醫療箱。
沈離用紙巾将趙雲隻臉上的血擦了下,又抽出一張幹淨的紙,遞給她自己,“用力點壓着。”
趙雲隻這時也冷靜了點,很乖巧地點頭,用紙巾将傷口壓好,還不忘很禮貌道:“謝、謝謝。”
沈離回看趙雲隻,對趙雲隻問:“你頭暈不暈?”
趙雲隻感受了一下:“還好,不暈,就是疼。”
沈離:“傷口疼?還是裡面疼?”
趙雲隻:“傷口疼。”
沈離這才放心下來,舒了口氣:“我目測着不用縫——你先用紙巾把傷口壓緊了,減少流血量,一會等醫療箱拿過來,換紗布壓一會兒也行,等血基本不留了,再用碘伏消消毒。”
趙雲隻吸吸鼻子,擔心道:“不、不過,紙巾紗布上不會有細菌麼?”
沈離耐心道:“沒事,打個破傷風就好了。不過一會大夫來,還是讓專業的再判斷下。”
趙雲隻感激地點點頭,這才完全不慌了。
這時,随行醫生也及時趕到,沈離幹脆退出房間,帶着一群扛攝像機的一起。
正想跟導演說,趙雲隻這七天不能洗頭了,就聽一層玄關處傳來了兩人進門的聲音。
嗙!
門是被撞開的。
楊至琦扛着槍,一馬當先,面色很不好。
李巍薇雙手抱臂地跟在後面。
屋内的跟拍見他們這時候進來,趕忙又去捕捉新鏡頭,沈離則站在二層的欄杆處,冷眼看着樓下。
果不其然,他沒猜錯。
楊至琦在看見專門拍他的鏡頭的那一刻,頓時爆發出一聲極大的抗議:“導演組,人我親自帶回來了哈——你們規則就很奇怪,她自己要棄權,憑什麼要我載她回來?我損失的時間誰負責?我打不到東西,是不是可以算在你們身上?”
副導演躲在鏡頭之後,低聲回答:“因為你當隊長,隊長就要承擔責任。”
楊至琦礙于有攝像機,還是勉強壓住脾氣,催促道:“行吧那快點,還有半個小時就關門了。”
李巍薇直接無視他,路過,在屋裡搜索一圈,看見倚靠在二層欄杆處吃瓜的沈離,徑直向着樓梯快步走過去,隻見她将身後的槍一甩,迅速将裝備卸下來,順勢向沈離擎起:
“——我退出了,射擊冠軍,你要來接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