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他,多少錢?
疆南的話音一落,沈離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原本因疼痛而微蹙的眉頭立刻擰得更緊。
已經有多少年,沒聽有人這樣說過了?
——難道這個“疆南”,是以前認識他們的人?
沈離眼神冰冷如霜,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微微抿緊的唇線,更是透出一絲厭惡:“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字面意思,”男人的眼神不屑,“叫你聲老師,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老師了?”
沈離知道,在他們娛樂圈,哪怕是狗路過了鏡頭,也會被這些“文明人”,恭恭敬敬喊上一句“老師”。
而隻要這鏡頭撤了去,“傻b”二字便代替了“老師”,可以綴在任何忤逆自己的人的名字後面。
隻要你名氣不大、背景不厚,哪怕是圈裡有點流量的狗,都能踩在你的頭頂,一邊拉屎,一邊稱王稱帝的。
沈離差點就要被這哥們兒的變臉速度逗笑,忍了忍,嘴角才沒輕蔑地翹起來。
就聽那疆南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完全慌了神,繼續說:“我原先就知道你,你不就是錢行之包養的那個助理,然後上位成功了麼?怎麼?被錢行之甩了,又想借這節目出道?”
沈離有些危險地眯起眼睛:“你十多年前見過我們?”
疆南說:“何止見過,錢行之原本那訂婚宴上,我聽他母親說起過你呢。”
沈離的神态冷峻,心說:那就沒錯了。
确實是錢行之那邊,恰巧認識他的人。
十多年前,錢行之在娛樂圈剛闖蕩沒多久的時候,漫天的娛樂小報都在報道,錢家大公子放棄與房産大鳄趙家聯姻,又得罪孫家、李家,不好學不成器,不學文不經商。
違逆父母志向,考了個傳媒大學不說,甚至還真要去娛樂圈當戲子。
另外,錢行之罄竹難書的罪名裡,還有一條極其荒唐的:整日都跟小野模混一起。
甚至包了個模樣極漂亮、極貌美的小鴨子,帶在身邊,當作自己的助理。
于是,那些不入流的娛樂小報寫:錢行之有活助理幹,沒活幹助理。
而沈離這個倒黴催的“野模助理”,雖然沒有上報上網,也确實在十多年前,被一小撮人看到過。
沈離不确定,疆南是不是在那時和錢行之産生過短暫交集,或是看見過他一眼的人。
畢竟錢行之親戚朋友那邊,傳出關于他倆戀情的說法都是錢大少進娛樂圈後,才認識了他這個會勾引人的婊/子,花了點錢,給他包在身邊,讓他給做随行助理,走到哪裡都帶着。
然而真實的版本是:
他正和錢行之想盡辦法,還那900萬的銀行貸款。
——這900多萬,是錢行之抵押了姥爺臨終留給他的房産,才從銀行貸出的,全部用于給沈離母親治罕見病。
那時,他倆甚至還沒結婚。
其實按理說,九百來萬,對錢行之那樣的家庭,根本算不上什麼。
可自從錢行之高中和自己談了以後,錢家控制欲極強的雙親,便斷了錢行之的所有經濟來源,甚至因錢行之和男人談了戀愛,拒不分手,父母頂着40歲的高齡,硬是用試管整出個弟弟。
當錢行之大學畢業,違背父母進入娛樂圈,明确拒絕聯姻。
錢行之的父親甚至當着沈離的面,即刻寫下100%遺産歸屬權,全部歸屬于五歲不到的小兒子。
沈離思慮再三,屢次跟錢行之說,要不咱倆就算了。
錢行之不同意,他倆便這麼拖着。
後來,沈離做了特警,不在本地工作,是錢行之搬到他家,代他這個親兒子照顧母親。
再後來,沈離去洪區救災,被洪水沖走,訃告都發好了,沈母傷心欲絕屢次求死,是錢行之在每一個深夜,将尋短見的沈母攔下來。
所以,當沈離被耿家村的熱心村民撈上岸之後,将電話打去家中,得知媽媽的病情惡化,生命垂危,整個人都不知該怎麼辦時,是錢行之從機場,把重傷未愈的他抱下飛機。
航站樓的大門都沒出,錢行之就帶着沈離和丈母娘,即刻飛了北歐,找知名醫生看病。
10萬一盒的特效藥,用了70多盒。
加上手術費用,共900多萬。
沈離想着,他若是繼續做警察,這錢必然是還不上錢行之了。
于是辭去了特警的工作,一邊照顧病情恢複期的母親,一邊試圖在娛樂圈裡找點事。
娛樂圈來錢快,這衆所周知。
但沈離這種容易豔壓男主的長相,既無科班出身,又無身世背景,還不接受潛規則,必然無人肯用。
最後,沈離找了半個來月,也隻有一些雜志、淘寶廣告,肯用他做模特。
掙來的錢杯水車薪,900多萬按他那個掙法,也要掙七八十年,才能還上。
錢行之見他如此辛苦,一把撕了他的欠條。
說的是:“都說了自願贈與,不用你還。”
沈離哭笑不得,“你覺得我是占這種便宜的人?”
錢行之裝酷似的扯了扯唇角,眉間眼底的笑意卻壓不住:“那我們結婚,你現在開始,和我一起背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