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行之眯起了眼睛,警告他:“你别管,我在不在意,我提醒你,為了博眼球弄出些不入流的東西出來,把觀衆當傻子,最後被反噬的隻會是——”
你自己。
三個字還沒出口,錢行之自己的電話響起來。
錢行之隻看了一眼電話号碼,就突然而潦草地結束了通話。
“——就這樣。”
甄有才在電話那頭,一臉懵逼。
女助理在電話這頭,了然微笑。
不用老闆提醒,她便拿回自己的手機,出了休息室順便關上門。
直至鈴聲響到了第五聲,電話才被接起。
沈離側着頭将手機貼在耳邊,正襟危坐地坐在馬桶蓋上,眼神微微低垂,等待着錢行之率先“喂”出第一聲,才淡淡開口:
“你在忙?”
聲音雖然冷清,但聽上去卻又有幾分溫柔。
“沒。”
錢行之單吐了一個字。
“那在做什麼?”
“等你電話。”
“……”
沈離的喉嚨有些發癢,能知覺到自己比起剛剛和林潔講電話時,現在的心率起碼是剛剛的1.25倍。
然而沈離既不喜歡借題發揮,又不擅長正視自己的心情,隻當這種莫名的緊張,歸于他每次接近錢行之的正常生理反應。
于是他像和林潔講電話那般,同樣單刀直入,首先問了疆南的事。
“你不覺得你應該主動跟我陳述一下,疆南這個人怎麼回事?”
沈離用了點反問的語氣,即使他本來不想的。
錢行之清了清嗓子。
學着以前上學的時候,沈離最親近的裝貨學長那副死樣子,裝感十足的氣泡音給自己武裝上,一句話差點沒給沈離氣撅過去:
“我這不是看你離開警察系統一段時間,特意給你找了個人練練手麼?怎麼,你自己沒問出什麼來?”
話音一落。
沈離牙根瞬間咬緊,蒼白的額頭上隐隐頂出一個井字形,也是廢了些許力氣,才将“你是不是想死了”幾個字,生生咽進嗓眼裡。
“三。”
錢行之:?
“二。”
錢行之:……!
“y——”
“咳!”
聽筒裡那慵懶的腔調有點急,打斷了沈離的倒數,“啊,疆南是wcc的人,小心思多,從小到大活得順風順水,挺狂的。”
沈離漂亮的長眼一眯,唇線抿直了:“說點我不知道的。”
“哦,”錢行之的唇角翹了起來,“wcc公司的調查,我其實三年前就在做,現在确實是有了些眉目,具體事項挺多的,我剛剛發給林潔了一份。你也要看嗎?那我勉強也發你一份?”
沈離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你給林潔發了?什麼時候?”
“就剛剛,”錢行之道,“你應該先給她打了電話不是麼?那我也先把資料發給她,你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沈離有點無語。
這狗東西,又唱的是哪一出?
說話茶味那麼濃,吃茶餅了?
不過,既然他都有計劃,又能把事情辦妥帖,自己就放心大半。看錢行之的意思,他那邊應該有專人去和警察對接,他們需要做的應該就是借節目的流量造點動靜出來。
既然這樣,他們自然沒必要在節目組會詢問内容的通話裡,去詳細讨論。
沈離微歎了口氣,看了眼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錢行之的聲音一頓:“怎麼不說話了?不會想要挂了吧?”
沈離哽了一下,抿了下唇,蹙眉淡淡道:“我要洗澡。”
錢行之:。
五秒。
十秒。
震耳欲聾的沉默蔓延着,兩人都沒有先一步将電話挂斷。
良久,沈離聽着錢行之的呼吸聲,正煎熬于這種尴尬與疏離,就聽錢行之聲線悶悶的,不像開玩笑:
“洗呗,又不是視頻,通着話洗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