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帶來一片樹葉飄落在李世民頭頂,滑稽得可愛。
李世民呆立在原地,根本動彈不了一點。
這發明了路數不符合曆史發展啊……
他雖沒有深入了解唐以前的冶鐵是如何做的,但也了解過漢後期才有百煉成鋼的典故啊!
是記憶出錯,還是相裡殷确實有大本事,亦或者……
是他的臣子?
秦小政感覺到李世民的不對勁,伸手拉了拉對方的衣角:“怎麼了?”
李世民回過神,他止不住内心的期待,道:“孤震驚于相裡先生知識如此淵博,竟然連如何精進冶鐵技術的都知道。”
為什麼相裡殷可以跳過秦末、西漢、東漢、五代十國與隋朝,跳過整整八百多年的變革說出唐朝時的冶鐵技術?
所以是他想的那樣嗎?
難道他可以在這個世界再次見到那群臣子嗎?
這個人是誰?是閱遍百書的玄齡、如晦、無忌,還有打鐵出身的敬德?
秦小政不知道李世民真實的想法,但他道:“百家講究傳承,數代研究一件東西,總是能研究出一些先進的技術,實屬正常。”
至于為什麼相裡殷不一開始就把這些技術拿出來?
一是此法還未完善,二就是他不信任秦,他不信秦能傳過二代。他在圍觀,他在待價而沽。
秦小政道:“真那麼想知道就問問他呗。”總歸是會說出可信的理由的。
就像被點醒,李世民:“對,現在就去問問!”
他霍然起身,趁着小家夥不注意抄起人就往墨坊奔,速度快得直讓秦小政氣憤喊道:“不能好好走嗎,為何一定要抱着我跑!”
李世民不聽不停,身子閃過時飄下一片樹葉,帶來他的回話:“來不及了,我們得抓進時間看技術!”
得跑快點啊,萬一這真的是他家臣子呢,或者背後藏着一個他家臣子呢!
玄齡、如晦、無忌、敬德……
好大一個臣子,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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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哈!”
午後,提早吃完飯的士兵已經在演武場裡熱火朝天的進行訓練了,演武場外是一經過耳朵就揚得比誰都高的吃瓜群衆。
自然,消息是沒聽到,隻聽到裡頭一陣賽過一陣的訓練呼喝聲。
熱鬧得讓人心癢癢。
路過的将士們快步走過演武場就開始小聲問或分享瓜:
“你說蒙将軍召集這些人到底做什麼?這麼個訓練方式,怕是有什麼大動作吧?”
“不知道,反正無論我怎麼打聽裡面的人都不說,啧啧,這還藏着小秘密呢。”
“不過你想進去也沒門,你沒看能進去裡面的人背景都相似啊?”
被反駁的人迷茫:“啊?相似什麼?都是家有背景的?”
但其他人卻紛紛嫌棄這個消息閉塞的人:“笨,可不是家有背景,而是家中根本無人,明顯就是想要讓這些人執行什麼任務才會選擇這種背景的兵。”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這種士兵什麼都敢做。
不要低估群衆們的吃瓜速度,不起眼的小吏小兵有時候消息靈通得可怕。
他們聊着天走過,在他們沒看到的角落一個大漢一邊做事,一邊耳朵豎得比誰都高。
這人正是尉遲敬德。
就一個中午的功夫,尉遲敬德就展示了自己的能力,領了各種修繕雜活,呆在各種隐秘角落探聽消息。拜他在大唐數十年行軍經驗,和千年前的大秦老祖宗們軍營設施和巡邏方式委實簡略,還真沒人發現他知道他在摸魚。
他現在腦中信息繁雜,但是有一點他知道,裡頭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他家陛下預備進擊鹹陽而培育的尖子兵。
他此生的殼子符合陛下所選的士兵标準之一——家中無人,但不符合标準之二——品行良好。
作為一名剛逃跑失敗的兵,他沒有被關押一是因為他是被強行‘逃跑’抛棄的人;二是得益于他今早提供的消息确實讓軍中把那幾個逃兵抓回來了,戴罪立功;三是他主動展示出自己的能力,來承擔各種來修繕的雜活,要不然就得去蹲大牢了!
但最主要的是裡頭的兵已經選好了,他該如何混進去,或者如何在其他地方接觸長公子呢?
尉遲敬德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問身邊的人:“邯對此如何看?”
原來跟尉遲敬德一起在角落假裝做事的還有一人,正是一開始把尉遲敬德從大坑外扛回來的巡邏兵領隊。
這兄弟是後面來的,他們一開始還覺得對方不對勁,後面發現兩人勉強相識,又目的相同,而且能力也相差不多,惺惺相惜下便一起聽演武場的牆角。
尉遲敬德的惆怅對方自然懂得,被喚作邯的人此刻也是恍然。
邯望着面前高聳的演武場牆壁,聽着裡面朝氣蓬勃的呼喝聲,沉聲道:“進去,一定要進去。”
他本對跟着長公子沒什麼興趣,但上午長公子與王将軍比武時,他在看到長公子的英姿就改變了主意。
他的兄弟司馬夷跟随長公子打了一戰回來就一直誇贊長公子靠譜,而他也能看出來長公子确實是一個擁有真龍之姿,适合追随的主君。
他想進去成為裡面的一員,想在主君還弱勢時追随在他身邊,成為對方的親信。
但這件事并不容易,和尉遲敬德不同,他的品行是公認的良好,但他并非獨身,家中還有一弟。
邯面色沉着,回答尉遲敬德方才的問題:“長公子提的三個條件,缺一不可。”
這是昨日蒙将軍挑選人時親口對他說的,說是這是件冒險的事情。
但正因此他才更想加入演武場裡面的那個隊伍。
他深切的感受到,能不能成為長公子的親信,成敗在此一舉。
尉遲敬德聽到邯的話更頭疼了一秒。
邯的面色冷,但話更冷:“我尚且有一線生機,你嘛……”
他看了看尉遲敬德身上明顯比其他将士破舊一個度的衣服:“你一個逃跑失敗的逃兵,想進去,難。”
尉遲敬德:“ …… ”他就知道即使洗刷了冤屈也會有消息不靈通的人對他懷有芥蒂。
尉遲敬德冷哼:“我絕對能進去!”
邯沒有管這個半路認識的兄弟,隻對尉遲敬德說道:“我已有進去的法子,至于你,你确實要多想方法。”
說着就抛下尉遲敬德走了,不過走了兩步他又轉回來了。
尉遲敬德:“?”
邯從自己懷中随手拿出一個東西,“咻”的一下子準确扔到尉遲敬德懷中。
尉遲敬德:“???”
邯笑:“請你吃。”好歹認識,怎麼剛剛肚子一直咕噜噜的響,像是餓肚子一樣。
說完就又扔下尉遲敬德走了
能和他打平手又如何,選擇不同,走向注定不同。
裡面的士兵們确實身無負擔,但是他章邯也有他的長處,長公子的親信他當定了。
尉遲敬德笑,他也有法子,他沖邯的背影小聲喊道:“小子,等老子功成名不會忘記你的!”
背對着他的邯沒有回話,隻是沖他意味不明地招招手。
尉遲敬德沒有再喊,再喊萬一招來巡邏士兵那他就完犢子了,他隻是看着演武場的圍牆露出勢在必得的表情。
陛下已經闖出威名,他尉遲敬德自然不能空落落的就與陛下相認
他尉遲敬德隻做陛下手下最強的将!讓所有人服氣的将!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尉遲敬德傲然道:“陛下,您等着吧!”
待會兒您就可以見到敬德了!
臣定然會再次成為您手底下最強的将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