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年紀大了,還有一個這樣的兒子,自然找不到工作。
日子過不下去了,她便想出來做工,但是因為之前家裡條件還可以,她甚至也曾有過一個丫鬟伺候的,那些縫補漿洗的活計,人家一看她的手就不收她。
後來,她又女扮男裝去做店小二,結果遇到一些惡心的客人,對她動手動腳的,她實在是無法忍受。
接着,她就從她爹那裡求出來幾個簡單的染布秘方,想着去找染坊看看有沒有需要的,或者以此換一個工作機會也行的。
可惜,這幾個秘方都已經過時了,現在染坊需要的是彩色布的染法。
然後,她就遇到了白玉蘭姑娘,老天爺保佑,她終于找到一個好掌櫃,獲得一份很不錯的工作了。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讓我們相遇。
所以,求求了,千萬不要讓這個機會飛走啊,那她真的不想活了。
“我們的約定都照舊,你放心。”白玉蘭還是決定做一個守約的君子。
看到周清如眼含熱淚感動不已的模樣,白玉蘭覺得很值得。依據她的直覺,周清如值得幫一把。就這樣了,落子無悔。
三天後,“顔輝坊二号店”的院子裡擠滿了人,他們都被眼前鮮豔欲滴的正紅色給震驚了。
“這,這,這顔色咋這麼好看,這麼耀眼。”顔李氏第一個出聲。
“嗯嗯嗯”,圍觀白家人都瘋狂點頭。
我的娘啊,真是太好看了,這個顔色,咋就這麼鮮豔啊。
“這,這紅布一定能賣很多錢吧?”
胡一畫可是清楚地記得:
白玉蘭之前承諾過要在三年之内給她每個堂姐補上三十兩的壓箱底嫁妝銀呢。
還有,大半個月前,她還借了自家十九兩銀子,說好的月息二分,一年為期呢。
啧啧啧,以前,在他們家種木耳賺到錢之前,她也以為白玉蘭個十三四的女娃娃,硬要吹什麼牛呢,怪不得村裡人都背後叫她大話王。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還真是有點本事兒。隻是幾段木頭,又加上搗碎的稻杆碎,就那麼一摻,放到瓦罐裡往陰涼潮濕的地裡埋,就長出了木耳,真是又好吃又能賣錢。
本以為她這變色花頂天了也不過跟木耳差不多賺錢,今天這一看,自己以前還真是小瞧她了啊。這鮮亮的顔色,有誰會不喜歡不想要呢。
這樣的顔色,比之前大火的彩色布料可是更純正的顔色,定然能比現在市面上所有的彩布都賣的貴,絕對能賺很多錢啊。
啊哈哈哈,她的借款很快就能回來了,還有利息收,而且,小梅那三十兩嫁妝銀也馬上就到手了。
胡一畫想着想着,仿佛眼前已經見到了白玉蘭捧着白花花的銀子來給她,那個美啊美。
哎呀,今兒個天可真好,旺我!
“現在不賣。”
“啥?!不賣?!”胡一畫的美夢泡泡被白玉蘭說出的四個字一擊而破,意識到嚴重性的她也顧不得什麼長輩形象,張口就開始指責。
“娘,您别說了。蘭蘭心裡有數。”白銀趕緊上前就要拉走他這個招人嫌的娘,真是夠了,那是人家染出來的布,人家想咋賣就咋賣,你說你管那麼寬幹什麼。
“不是,為啥不賣啊?她,她一個小孩子有什麼數兒!這就得……”胡一畫被兒子往染坊外面硬拽,還不忘回怼自己這個分清親疏遠近的不孝子。
“唉,娘啊,你還想不想早日要回借款和利息?要是想,就閉嘴。”
她再小,她能教咱們和大伯家種木耳賺二十兩銀子,你個大人能嗎?
她還幫她舅舅家發明了什麼紙炮,聽說這幾天正在往城裡最大的雜貨鋪子送貨,定然也能賺不少錢。
所以,她年紀小怎麼了?人家有本事,就是比你我這樣年紀老的大的能賺錢。你不服不聽話,憑啥還想人家帶着你賺錢呢。
雖然在場的所有其他白家人也都覺得,這紅布絕對不能賣的便宜了,也一定能賣很多錢,但是他們卻與白銀的想法一樣:這紅布是蘭蘭染出來,蘭蘭很會賺錢,我們都聽她的就行。
白家安和白家泰兩家的人,則又想到,不管這布怎麼賣,什麼時候賣,他們借給蘭蘭買染坊的錢是不會打水漂了的,終于可以将心放回肚子裡了23333333333
次日早飯後,白玉蘭用一塊黑布包裹住一匹紅布,然後坐着毛驢去了縣衙。
半天後,她坐着一輛縣衙的馬車,由郝運趕車來到染坊門口,除了留下的三匹紅布,其餘品質最好的是十八匹布的外層全部用别的普通布裹着,然後搬上車運去了縣衙。
然後,白玉蘭留下足夠生活到過年的銀錢,還拉了周清如到一邊說了好一會兒的悄悄話,才留下他們一家給染坊看門。
安排好周清如一家,白玉蘭才面色凝重地,帶着從縣令大人那裡取來的寫着“顔白”的路引回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