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個”,白杉抿一抿嘴,“其實,那個鄭先生就行了,他不是也是秀才來着,你們見得多,肯定比縣令大人好請,是不是?”
“是呢,所以,哥哥們别擔心了,這個事兒不用擔心,回去我就請鄭爺爺給你們簽字。”
“嘿嘿,好了,咱們仨都能去考試了。”白杉樂得眼睛都沒了,就一手拉一個哥哥的胳膊搖晃。
白楊和白松也開心了,不說什麼不想考的事情了,皆大歡喜。
兄妹幾個又一起去吃了個飯,白玉蘭才和白銀一塊兒回去。
本來白玉蘭是想接哥哥們回家“特訓”的,作為前世應試教育下培養出來的尖子生,白玉蘭最知道如何“臨陣磨槍”了。
記得從初三開始,她就習慣了三天一小考七天一大考,此外,月中還有考試,月末還有月終考,每隔一兩個月還會有全縣或者全市聯考什麼的,考前還會有模拟考什麼的,等最後真真是進了考場,那才能一點也不緊張。
但是,古代這裡卻不同,好像隻有一個旬考,就是每一旬考一次的樣子。根據她前世不知道哪裡學到的東西,好像科舉上的模拟考世道了後期才出現的。
所以,她就想着接哥哥們回去,自己建一個考場,然後模拟幾次考場環境,先讓他們适應一下,别再等真上場了,受不住給擡出來就不好了。
誰知道,一問他們才知道,要麼是自己之前的記憶是錯的,要麼就是這個架空的朝代它不一樣,反正,人家柳橋書院,現在已經在後山那塊空地上正在搭建模拟考場,等建好了,所有報名參考的學子就能開始模拟了,考完了,還有先生們及時評卷。
白玉蘭驚呆了,然後不好意思地紅着臉低頭,自己真是太狂妄了,怪尴尬的……
帶着這份尴尬,白玉蘭就想着如何縫補一下,一路上也無言,白銀還以為她不好意思了,也沒敢吭聲。
白玉蘭先去了縣城,到縣衙後院找鄭善之為兩個哥哥作保,鄭老秀才一聽她的三個哥哥都要參加今年的秀才試,激動壞了。
“可是不得了,你們家要出人才啊,三個哥哥都考呀?”然後曬刷刷就簽字,也不在意她空手而來,反而還要留她吃飯。
不過白玉蘭推掉了,因為她還要去自家的染坊去看看,有事情要辦呢。
染坊門口
“誰家的妹妹像你一樣這樣對待自己親生的哥哥的?!”一個怒氣沖沖的男聲奪門而出,阻攔了白玉蘭和白銀兄妹的前路。
兄妹倆你看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提起的腳步,停在了染坊門外,看來是來的不巧,要不要進去呢?
正當白玉蘭遲疑之時,裡面又傳來一個女聲,正是周清,隻聽她連珠炮似的罵個不停:
“我呸,誰家的哥哥會像你一樣不正幹,成天去賭博,都将媳自己婦兒抵債了害得親生閨女沒了娘也改不來,竟然瞞着親爹要拿祖宅去賭,自己沒本事還錢還想要房子,到了卻要拿想親生的妹子去抵債!
要沒有我,你他麼現在早不知道死哪裡去沒人埋呢!要不是我,你有地方住你有吃喝還能活?
誰家的親哥哥像你這麼有本事,自己一個大男人還活着,卻要十幾歲的妹妹養着不算,還要替你盡孝給你養孩子?!
你有本事,别住在我東家的染坊裡當看門狗,掙錢把祖宅給買回來呀!
哦,自己被債主追趕逃命的時候掉下山坡折了腿,還責怪是别人的錯?!你咋不上天呢?
嫌我沒本事去給人當看門狗,你倒是去給我找個不是看門狗還能養活你一家老小的活計來呀?
别當我不知道,你前天又爬出去那什麼了?你那比親妹子還親的所謂兄弟給你送房産地契了還是給你找活計了做了?
哼,你要是敢打着染坊的主意,别怪我沒提醒你,這可是皇帝獎賞過的蘭少爺的染坊,你想死我還不想陪呢,少在哪兒給我算計,不用等蘭少爺治你,我今天就把你另一條腿也給打折了,叫你出去試試。”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白玉蘭聽明白了事情來龍去脈,正要提腳進門,就傳來了凄厲的喊叫聲:“啊~~~!!!”
院子裡,周如清的哥哥卷曲着身體,雙手抱着自己的一條腿,面目猙獰。他本就一條腿摔折了,因為沒錢看直接廢掉了,現在又被妹妹一個斧頭給他另一條好腿錘碎了膝蓋骨,疼得撕心裂肺,碎骨将皮膚戳破,鮮血噴湧而出,整個院子裡隻剩下他的哀哭嚎。
“蘭少爺?”周如清怎麼也沒想到白玉蘭會在此時出現,心底雖有些擔心不知道兄妹倆剛才吵吵的内容被聽去多少,眼下也隻好趕緊迎接,“快請進”,說着就去搬椅子上茶水。
周如清的父親和侄女被她指示去給客人送染好的布了,還讓他們去買些糧食和佐料再回來,這樣她才有空間好好收拾這個不成器的哥哥。
她也是沒有辦法,雖然說白玉蘭得知她爹是個染匠後,也不嫌棄他年級太老,反而也一起雇了他們父女倆,還讓他們一家住在這裡,平常有人染布什麼的也放行,但是染布所需的染料和水等由他們父女自行支出,當然收的錢也可自己拿着,但是隻管住不管吃穿,等秋收後染紅布的時候他們要幫忙。
天可憐見的,周清如也不是沒有計較的人,在遇到白玉蘭之前,她到處碰壁找不到活計還算好的,有些奸商看出她是個女子,眼睛亂看言語羞辱都算不得什麼,有些坑蒙拐騙的就想忽悠她呢,幸虧她跑得快。
這天地下女子生存多麼的難,上哪裡能找這樣的好東家,偏她那個不學無術的賭/鬼哥哥腦子李還想犯黑水兒,真是氣死她了,他這是想讓這一家老小一起去餓死啊。
她看着苗頭越來越不對,反過來倒過去地想了又想,終是下定決心要治住了這個殺才。等她終于能一闆斧剁了郊外亂咬人的野狗,她便将爹和侄女支出去,好好清算一下這筆惡仗,必叫這個殺千刀的哥哥再也不能蹦跶。
誰承想剛巧東家她來了,這可如何是好,不會怪我心太狠不要我了吧?
幸好幸好,白玉蘭坐下後開口道:“還是給他請個郎中止止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