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聽到他的話，易淩有些不解。
騙？自己何時會做這種事……
蒼羽下力毫不留情，五指逐漸縮緊，他幾乎能夠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掌下鮮活的跳動，讓他忍不住想再做些什麼。
“事到如今，你還想繼續騙我，是嗎？”蒼羽眼底魔氣翻湧，看着對方因為呼吸困難而逐漸急促的呼吸，他卻淡淡松開了手，面無表情地拿出一條紅綢。
“可我、我從未騙過你任何事，”易淩顧不上脖頸間被他掐出的紅印，握住蒼羽的手腕，焦急道，“是不是洛行舟他對你說了什麼？”
而在聽到“洛行舟”後，蒼羽體内的魔氣更加洶湧，他直接甩開易淩的手，雙眸陰沉得如同幽海一般。
他一掌握住易淩雙手的手腕，不由分說地用紅綢捆在一處。
易淩察覺到蒼羽似乎有些不對勁，他雙眉微蹙：“你——”
除了生來便是魔修的那些，凡是能變成魔修的人修都是因為心中執念才會産生魔氣，堕入魔道。
平日裡這些魔氣不會有什麼影響，但若是受了刺激，魔氣紊亂，則會直接影響魔修的神志，引導魔修順着自己的“執念”行事。
看現在蒼羽這般說什麼都不入耳的行為，易淩十分确信就是此種狀況。
他掙紮起來，可他被封了靈力，而紅綢上又被蒼羽下了禁制，根本毫無作用。
“想逃去哪兒？”蒼羽冷聲按住他，直接扯掉他身上的紗衣，擡手撫在側臉的爐鼎印，“你想見他？可我不允許。”
也不知被魔氣影響的蒼羽究竟臆想到什麼東西，易淩的肩頭被他按得生疼。
“他同你說了什麼……告訴我好不好？”易淩從前很少會糾正旁人對自己的誤解，但面對他這個性.情敏感的小徒弟，他覺得能盡力将事情說明白是最好的。
“……”蒼羽看着他，像是自嘲般地笑了笑，“你想解釋？我不會再信你了，誰知你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你嘴裡有過一句真話嗎？”
易淩莫名被他安了好幾個罪名，臉上滿是驚愕不解：“你在說什麼？我怎會是這種人？”
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易淩分明記得自己從來不曾對蒼羽說過一句假話。怎麼到了他那邊自己反而變成一個滿嘴謊言的小人了？
蒼羽似是嫌他聒噪，忽而催動爐鼎印，易淩尚未說出口的話被他用唇齒堵住，整個人如同一汪池水般軟了下去。
不同于先前的缱绻溫柔，此刻他更像是在發洩怒意，狠狠咬住對方的唇瓣，近乎要咬下一塊肉來。
“你！唔……”
易淩本就對痛覺十分敏感，蒼羽這般啃噬，他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按在石闆上煎炸的肉片，快要被這密密麻麻的痛意折磨到昏厥。
而蒼羽似乎察覺到這些，他停下啃咬，含住唇瓣，用魔氣治愈着他的傷口。
絲絲縷縷的酥癢暫時緩解了疼痛，可蒼羽并沒有打算輕易放過他，待傷口愈合得差不多時，又再次咬破。
一時間，易淩口中、鼻尖撲滿了濃烈的血腥氣，雙唇被堵住，又呼吸不得，臉上很快浮起一圈紅暈。
蒼羽擡手撫上那枚爐鼎印，控制着易淩停下掙紮，迎合自己。
易淩全然失去了反抗的一切力氣，隻能任由靈力被對方無止境地奪走。
就在他的靈力即将耗盡時，蒼羽忽而松開口，擡起身來。
易淩眼前一片模糊，隻聽見一陣窸窣聲，随後整個人便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隔着模糊的視線，他隐約看見眼前的胸膛上橫亘着觸目驚心的疤痕，仿若數根尖銳的利刺直直紮入他的目光中。
“你……”易淩心頭鈍痛，他輕顫着手撫上疤痕，“疼不疼？”
或許是因為吸取到了足夠的靈力，蒼羽的神志稍稍恢複了些許。他解開易淩腕間的紅綢，握住他的手腕，領着他一寸寸撫過那些疤痕。
看着易淩愈發蒼白的面容，他道：“這些傷，不都是師尊說要罰我的麼？”
易淩手腕一顫，立即道：“我何時說過要罰你？”
随後他想到什麼：“……這些事，都是洛行舟說與你聽的？”
“嗯。”
蒼羽握住在他腕間的手更用力了些。
本來……他不願再信易淩說的任何一個字。
可現在易淩幾次三番都否認了他“做的那些事”，蒼羽竟控制不住地……又帶上一絲希冀。
他想，或許這一切都是洛行舟故意為之，而易淩對一切都不知情。
這種可能性他覺得太小……但他在想到這些時，竟然會覺得這可能是真相。
“我……是我對不住你。”易淩擡手捧住蒼羽的臉，眼角已止不住落下淚來。
他低下頭，話音裡帶着哭腔：“我從來都不知曉這些，沒想到我會被他蒙蔽……你、你當初為何不問我？”
“……先不說這些，師尊，”蒼羽拿出那張“婚書”，遞到他眼前，“此物，當真是你寫下的麼？”
其實在易淩說出那些話後，蒼羽心中留下的一些恨意和不甘都消失殆盡。
他從未見過易淩會有如此失态的模樣，也沒見過他會用這種帶着歉意的語氣對任何人。
至少……他現在終于确信了一件事。
他的師尊從未厭煩過他。
“什麼？”易淩接過婚書，隻看了一眼，便直接扔到一旁。
他的語氣立即冷下來：“他竟然連這種東西都敢僞造。”
蒼羽心中一時說不出的欣喜。
“既然師尊從不想責罰我，那……原本是想如何待我的？”
此時的蒼羽仿佛回到了剛入淩霄宮的時候，水藍色的眼眸中神采奕奕，易淩直直對上，愣了一瞬。
“我……我本想為你取字‘玄鸢’，收為親傳弟子。”
“然後帶你修煉，教你功法，助你破境……”
易淩剛開始還有些局促，但他一開始想下去，嘴角便露出止不住的笑意。
蒼羽輕輕握住他的手，低聲道：“那師尊可不可以現在就喚我……‘玄鸢’？”
易淩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