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淩握住他的手腕,将自己的臉靠在他掌心裡,一雙滿含情愫的眸子盯着他。
“我好像……中了情毒,你幫幫我。”
滾燙的觸感在蒼羽手心綻開,易淩湊得極近,熾熱的呼吸帶着雪落峰上常年飄散的雪梅香,仿佛化作絲線,纏繞在二人之間。
蒼羽一直自诩自己很能忍,事實上他的确很能忍。若是換成前世自己,遇到這種情況肯定不管不顧了,但現在——
他深吸一口氣,道:“師尊,我們是師徒。”
易淩聽到師徒心中就格外抵觸。
“就算是師徒,又如何。”
“……師徒是不能做這種事的,”蒼羽一點點将自己的手抽走,“師尊現在不清醒,若當真與徒兒做了這種事,清醒後徒兒恐怕不能再做師尊的徒弟了。”
蒼羽翻身下床,幾乎慌不擇路地離開。
再待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事了。
*
蒼羽站在殿外,雙手交握,心中緊張萬分。
陸予風推門出來,面色不善,他的目光冷冷掃向蒼羽,邁步走向他。
“他為何會中情毒?”陸予風冷聲道,“是誰做的?”
蒼羽本想将事實告知,但這樣陸予風就會知道師尊擅自進入蓬萊島,可師尊既然選擇用分神跟着自己,那定然是不願讓他人知曉此事。
“弟子……也不知。”
“……你不知道?”陸予風像是被他氣笑了,“距離我與蕭寒分别不過才短短兩三個時辰,結果你從蓬萊島歸來後他便忽然變成這樣——現在你告訴我,你不知道?”
“掌門,可弟子又為何要做出傷害自己師尊的事,”蒼羽道,“弟子對師尊從無逾矩,況且若真是弟子所為,又為何要去找您來壓制毒性?”
陸予風深深看他一眼。
的确,蒼羽沒必要做這種多餘的事。而至于易蕭寒為什麼會中情毒……就算不是他做的,那也定然是和他有關。
易蕭寒總是這樣……每次遇到和蒼羽有關的事,不論自己如何去勸,都半點沒辦法說動他。
想到此處,陸予風臉色一黑,他道:“如今我用修為壓制了他體内的毒素,但情形不容樂觀。他中毒已久,已深.入經脈,我無法完全祛除。”
蒼羽:“……那會對我師尊有什麼影響嗎?”
陸予風垂眸:“……或許,他此後修為會停滞在化神境,也隻剩三個月的壽命了。”
“什麼?”蒼羽覺得自己像是聽錯了什麼,他不可置信道,“為何一個情毒……難道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嗎?”
“自然是有的,”陸予風冷眸瞥向他,“隻需一位比他修為深厚的修士與他雙修,用雙修之法助他清除殘餘的毒素便可。隻是……且不說以他的性情,恐怕不願與他人有此等親密;這世上如今比他修為深厚的幾乎都已或是閉關,或是仙逝,難以尋到。
“此事我已知會他的生父,想來他應該會有些辦法。不過我并未将這些辦法告知他,你最好也不許透露半個字,否則——”
“……”
修為……麼。
蒼羽緊握隐在衣袖中的雙手,心想,看來自己必須要轉為魔修了。
他當然不會讓易淩去找别的什麼人來解毒……他甚至不願看見易淩和他人親近半分。
師尊的生父……便是淮王易城了。既然解法隻有那一個,那麼所謂的“辦法”……估計也是動用權勢來替師尊找個人——
陸予風并不知道蒼羽究竟在想些什麼,隻看見對方突然露出一副格外堅定的神情——他心道不妙。
“我勸你最好放棄這種想法,”他立刻出聲打斷了對方的思緒,“我定會阻攔你。”
蒼羽擡眸看他:“……?”
趁着易淩沒醒,陸予風總算是逮到機會可以好好訓斥蒼羽一番:“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别想着破壞他的道心,若他出了事,你擔不起。”
“陸掌門您想多了,”蒼羽淡然道,“弟子隻是在想,師尊隻剩三個月的時間,弟子更應該好好修習,不能再讓師尊操心。”
陸予風:“……”你最好是這麼想的。
他張口還想說些什麼,殿内傳來一陣窸窣聲。
易淩睜眼時,神色又回到了平日裡的模樣,他走到殿外,一眼便看見陸予風和蒼羽二人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蹙眉道:“……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