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恩斯在趕往Violet制藥的辦公大樓的途中時,一直以為自己見到的會是埃文·斯托克,但實際上出現在他面前的尼爾卻讓他蓦地回想起上個周日在他的家中,那段自作多情到現在想想都自慚形穢的表白。
好在足夠隐晦。
他已經不太記得當時的自己在恍然醒悟過來,對方所謂“成為家人”的希望,其實理所當然指的是作為α的他與尼爾的複合時,他是作何反應的了……總之在藥效的作用下大概表現得還算鎮定,因為連驚訝或者說哀傷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他隻是持續地安靜地坐着,甚至還會在埃文為他講起尼爾的近況的時候應上一兩聲,因為這是必須遵守的禮儀。
然而……也正是由于他幾乎無異于平常的反應,他又一次錯過了解釋的最佳時機。且不說他已經沒有必要再談自己去見克裡斯蒂娜小姐隻是家族安排的事,他連他們之間的關系都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以至于讓埃文的理解産生了偏差。他當然想說他誤會了,他其實不是對方所說的那個意思,但他這麼一提,被勾起好奇心的埃文就一定會問,不是那個意思,那還能是什麼意思呢?于是他就必須先找好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或者以埃文的聰明程度,或許不問也能當即猜到,他指的可能是隻與他們二人有關的……更為直接的一種家人關系,可是,他同樣不能讓埃文知道這些。
因為埃文太溫柔了。
即使沒有那種感情,他也願意這樣無微不至地幫忙……他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朋友,甚至“家人”來看待的。就算自己坦白了心意,他也一定做不到無情地直接拒絕,隻會覺得棘手罷了。
可他不想看見埃文任何為難的樣子。
所以,這沒有必要。
就當是一場夢。
就這樣……回到起點吧。
查恩斯疲倦不堪,在埃文剛剛告辭離開的分秒之内,他便累得癱倒在床上,睡着了。
……但他沒有想到,埃文連借着商談讓他再多見上一面的機會都不給他了。
盡管在會議開始前,他再次翻了翻手中的資料,确定了尼爾是具體事項的負責人沒錯——他的确有相當充分的理由出現在這裡;但作為公司總經理,埃文當然也可以選擇是否親自來接見他——隻要他有這個意向,就像他總是足夠重視與Violet制藥每一次的交流一樣。
……可是他也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再去評判這些了,哪怕他最多也隻是在心裡想一想。他很清楚,現在的一切都源于他對自己、對公司的管理出了問題,所以他再也無法奢求對方還能為他做到什麼程度。明明Violet制藥寬宏大量地選擇繼續合作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否則他也許會遭遇股東大會的指控也說不定……他不該再期待一些沒有必要也沒有依據的幻想,比如會議結束後……那個曾經會微笑着叫住他并邀請他到辦公室坐一坐的人,會來這裡看他一眼。
但坐在他面前的隻有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