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菲尼克斯又在他身邊乖乖躺下,腦袋挨着查恩斯的肩頭,回到了美好的聖誕節的話題。既然家族聚會現在不那麼讓人期待了,那麼,若是能和喜歡的人們一起出去遊玩就成了他最盼望的事情。
“怎麼,想和塞穆爾一起過聖誕?”
查恩斯故意取笑他。果然菲尼克斯立刻不好意思地在被子下拱了拱身體,争辯道:“沒有啦,哥哥!小塞又不喜歡我,我不是說了現在要嘗試放下他嗎?”
但話是這麼說的,事實上還不等查恩斯回些什麼,菲尼克斯便又有些扭捏地開了口。“……聽說在槲寄生下接吻會得到祝福,而且被邀請的人不能拒絕!——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回事啊,哥哥?”菲尼克斯紅着臉(好在房間很暗也沒人看得清)嘟囔着,“聖誕節不是就有很多槲寄生飾品嗎?……如果我、不不!我是說,如果有人纏上小塞,非要以這個理由和他接吻的話可怎麼辦啊?……”
查恩斯想了想,以防萬一,正好他也想讓塞穆爾在家族聚會上陪着精神不穩定的弟弟,便随口答道:“那就帶着他一起吧。”
結果菲尼克斯喜出望外,手舞足蹈的動作幾乎要将查恩斯家的床闆震塌。不過就在查恩斯以為興奮不已的弟弟當真可以陪他聊到半夜三更也說不定時,誰知鬧得多了卻更容易困倦,菲尼克斯不知何時已經趴在身邊睡着了。
就這樣,屋裡蓦地安寂下來,輕微耳鳴的聲音變得更為明顯,淙淙如水。被暫時驅逐的陰冷似乎又從床底下悄悄溢了出來,沒過床腳,漫上了查恩斯的雙腿。查恩斯睜着眼睛盯着空白一片的天花闆,感受着胸腔裡的心髒像掙紮着一般失常地悸動着,完全沒有任何困意。
好在弟弟均勻的呼吸聲還算是一首溫暖的催眠曲。查恩斯默默聽了不知多久,打過一仗似的身體才逐漸放松了些許,這讓他終于得以慢慢進入黢黑的夢境。
難得睡得不錯,清晨的菲尼克斯又活力十足,一大早起來,查恩斯覺得自己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與弟弟告别後,坐上前往目的場館的車,查恩斯都還沉浸在輕松與愉悅之中,直到他看見又是整整一周不見的埃文正笑着與蘭森交談,兩人幾乎貼在一起,顯然比上一周的關系又親近了許多,也由此可見忙碌的二人一定不止在周末才相見。
查恩斯移開視線,去看埃文的其他朋友。有那麼幾位他并不相識,不過照舊僞裝過的羅德裡克他倒是已經見過兩回了。對方此時正以一個優雅的姿勢靠在門口接待處的吧台,形狀清晰的唇角勾起一個耀眼的笑容,潇灑地撸了一把假發,對那裡的漂亮服務員抛着媚眼。
……大概真是被捧習慣了,這極度自信的模樣看起來真的有點傻。
不過這種時候,隻要是能夠讓他轉移注意力的任何景象都可以引起他的額外關注。羅德裡克也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立刻伸出手來朝着他揮舞。
看見其他人似乎都到了,查恩斯下意識地說:“對不起……我好像來晚了。”
“哪有的事?”羅德裡克卻笑嘻嘻地招呼他,“我們的好紳士明明總是很準時嘛!”
于是查恩斯索性跟着熱情洋溢的羅德裡克,也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邊緣。幾人相互問候過一聲,便一齊來到更衣室換上了輕便的運動服,正式進入了場館。說實話,其實查恩斯并不怎麼會打壁球,不過好在他并不孤單,因為在場的并不隻有他一個不擅長這項運動。他們幾人包攬了其中一側的連續三塊場地,而埃文帶着蘭森占據了其中一個。他手把手地教導蘭森握住球拍的姿勢,以及耐心地講解壁球的競技規則。接着他們嘗試打了兩把,連查恩斯這個門外漢都能看出來,埃文在有意無意地放水,讓蘭森連赢了幾次,然而蘭森心思細膩,又哪裡不明白埃文的體貼用意。玻璃房内,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但清晰可見的是二人默契地相視而笑的動人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