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被輾轉送到她手上的時候,不知道曆經了多少個人的傳遞。陳之椒原本把它留在了車裡,是怕蔡餘息半路打電話過來驚動綁匪。
正給陳之杏發着消息,陳之椒眼神一頓,突然熄了屏。
她在手機屏幕上看見了一枚淺淺的指紋。
手機膜上殘留着的指印很陌生,不是她手指的大小。陳之椒端詳着那枚和她毫不相幹的指紋,眯了眯眼睛。
司融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像條沉默的小尾巴,眼神一刻不離。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有着豐富的作戰經驗,今天這一遭在普通人眼裡确實還挺折磨人的。陳之椒表示理解,看在人還是特地趕來幫她忙的份上——雖然也沒幫上什麼忙,也就由他跟着了。
“手。”
司融把手指伸出來給她檢查。
陳之椒秉持着和母親陳千秋進行科研實驗時的謹慎态度,仔細檢驗了司融的十枚指紋。一一比對之後,嫌犯嫌疑排除,陳之椒捏了捏他泛粉的指尖,直到把人也捏成了粉紅色。
不遠處的一道目光,隔着幾十米落在他們倆身上,探照燈似的讓人難以忽視。
陳之椒掀起眼皮瞅了一眼,高個子,冷白皮,過長的黑頭發,五官看起來和站在她面前乖乖被捏手的人長的有幾分相似。
“和你長的有點像。那是你兄弟?”
“是我弟弟,比我小兩歲。”手指尖被搓扁揉圓,放在平時他肯定要嫌煩。司融現在卻一點兒也不反抗,任由陳之椒捏着玩。
隻當視線轉到司謙身上的時候,才倏忽變得冷冰冰。
“長得像”三個字聽起來有點刺耳。司謙那家夥哪裡比得上他。
“别管他,他就是人來瘋。”
話雖如此,陳之椒注視着他的時間還是有點過久了。司融忍不住回握,手下微微用力,陳之椒詫異地被他這一拽拽回了注意力,眼中浮現出迷茫。
不讓捏了?
好嘛,不捏也行。
“你一直看着他做什麼?我們倆長得很想嗎?你覺得是他……”司融覺得有點胃疼,聲音不自覺小了下去,“是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都是一個媽媽生的,真要一一對比五官,好像長得也差不多。司謙還比他小兩歲,也就占着年輕這麼一點便宜,性格更是人嫌狗憎,路人都恨不得上前吐口唾沫再走。
司融越想越胃疼。
當他說完,陳之椒的表情更加驚訝了。司融屏住呼吸,感覺胃裡有蛾子在亂撲騰,又委屈又難受。
他當然清楚陳之椒的本性——女人有點好色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算了,沒有可是。陳之椒也隻是看看,吃慣了國宴的人偶爾吃頓清粥小菜換換口味嘗嘗鹹淡也很正常。
可惡。
越想越生氣了。
“當然是你好看啊。”陳之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摟着他半邊肩膀,哥倆好地讓這堵一米九的疑似胃病發作的牆彎着腰倒向自己,“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好好笑。”
“他是不是碰過我的手機?我屏幕上有手指頭印兒。”陳之椒吊兒郎當地說,“我雖然沒有潔癖,也不喜歡别人亂碰我東西。他看咱倆的眼神太瘆人了,感覺這小子憋着一肚子壞水,我有點看他不爽。”
雖然沒證據,可她懷疑人又不是警察辦案,主打的就是一個随意。
司融聽完立刻舒服了,有些局促地放松身體靠在陳之椒身上,陰測測地說:“我把他手指頭切了帶回來給你比對一下。”
他看上去甚至不太像在開玩笑。
陳之椒腦袋頂上浮現出一個問号。見過兄友弟恭的,見過兄弟不睦的,沒見過他倆這樣恨不得做掉對方的。
“那倒也不必吧?”她有些疑惑地轉過頭,躺在她肩頭看起來漂漂亮亮的嬌花狀若無辜地同她對視,眨了下眼睛。
不知道什麼時候,嬌花變成了黑心的。隻有臉蛋看起來還是一樣美。
呃,好像也沒變。
司融以前也對她沒好臉色,說不定成天和自己人商量怎麼悄無聲息地幹掉她還不讓人懷疑到他頭上。他們這才關系好了幾天,像給她灌了迷魂劑似的,一下子就忘了他以前心眼有多壞。陳之椒歎了口氣。
司融收回自己剛才的話,殺意驟減,嘟囔着說:“好吧,揍一頓算了。”